这一番话,说得店小二满头雾水。
幸好下一瞬,这位姑娘便岔开了话头:“近来这帝都里,可有哪些好玩的?”
“哎呦!姑娘您是从外地来的吧?这你可就问对人啦!”热情的店小二,细细数来:“每年初春,都有西疆宛城的荆棠花运进帝都,在玄武大街办花会呢!您若得了空,也去瞧瞧。再来便是,姑娘您若不急着离开帝都,六日后,碎冰斋有清谈,帝都学子齐聚,热闹得很哦!”
碎冰斋清谈?她是知道的。原本是衡伯伯邀士子议政之处。
玄阳十五年,她与彻皇兄一齐观过,十分有意思。
走神了良久,店小二又介绍了哪些游园,她未听清。倒是突然闻到了一阵令人垂涎的香味。
“是,酸菜鱼?”
“姑娘鼻子真灵!咱们茶楼附近有一家三水酒楼。”
“那是楚越人开的,她家做鱼,可是一绝!!”
“姑娘若是喜欢,她家跑堂的可以送来的。”
“对了!她家还卖一种果子。瞧着丑刺,但切开了,里头果肉又甜又软糯得很。这果子一摘下,便从昭琢运河,走船不到两日便可抵达帝都,和那鱼一样,鲜得很呢!”
从楚越到帝都的运河。轩辕琢震撼又骄傲。彻皇兄当真,做到了。
突然,窗外的临街,一群小姑娘们三三两两成团,聚在街边,频频往那大街尽头瞧了又瞧。
“她们这是,在瞧什么呢?”
“哎呀!我都忘了!姑娘你到得巧啊!每年这段时候,秦王世子都进宫的。那秦王世子模样可好啦!这帝都里的姑娘们,每年都等着这一天哦!”
难道是?诧异间,轩辕琢急切撑着花窗,探头去打量那银鞍黑马的俊俏少年。
一刹那间,她从少年的眉眼间寻到了皇弟的影子。
强忍着的眼泪,倏然滚落。
而此时,那俊俏少年亦察觉到什么,警惕地顺着那道视线查探而来。
却是只见到一绛裙姑娘,一闪而逝。
竟隐约有点像长乐宫里,书室墙上的那幅女子画像。
父亲说,那是他的姑奶奶,盛华长公主年少时候的模样。
这日,深夜里,皇极殿。
轩辕琢躲开皇陵守卫,偷偷溜进了圣阳皇陵——母皇与父君的长眠之地。
皇极殿,圣阳女帝的画像,颜色鲜艳如昨。
不知是谁作的画,竟是画出了母皇那双柔软沉静,又温暖的眸子。
而陪在母皇旁边的,一如既往是父君。
轩辕琢跪地俯身而拜,一滴泪滚烫砸进皇极殿的地砖,直到晕开了一滩水渍。
夜色更深时,想起一事尚未完成。
她离开皇极殿,飞檐走壁地回了趟家,熟门熟路摸进了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