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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之屠杀(下)

*  “怎么会这样?”在听完爱德华一脸愤怒的转述后,卡莱尔连同其他卡伦们,震惊不已。    他们不信邪地,换了一个又一个收养对象。    结果预言里,不论是哪个家庭收养,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人性问题,最后结局一定是诺希被逼反击,漠然地转身离开。    “太不可思议了,这女孩简直是命运的衰神附体,怎么什么人性丑恶都能被她碰上。”艾美特感叹道。    艾斯梅皱眉说道。“或许,是她血液中那种神秘力量,在引诱着人性丑恶面的发生?”    “够了!”爱德华沉着脸,起身。    预言里,爱德华并不是没有出现过,他也曾多次守夜,却不敢明目靠近。    只是每次要么被诺希伪装出的其乐融融欺骗,要么是出于对卡伦全家抛弃她的愧疚,要么是出于身为吸血鬼不愿过多打扰她人类的美好生活,或是……强迫着自己,远离那所谓的血液蛊惑。    总之,他没有一次帮得上忙。    于是,预言外的爱德华,在无数个预言里————    看着诺希不停地险受强迫,不停地遭受辱骂,不停地遭受心灵摧残,到最后跌跌撞撞地反击,漠然地游走在人世外。    同时也看着,每一次预言中的自己,出现的姗姗来迟。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尤其是那几个预言里,骚扰过她的男人,他必须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抑制住撕碎他们的欲望。    “预言,还没结束……”爱丽丝惊讶地发现,清一色的殊途同归,如同万流朝宗,最后指向了同一个画面结局。    爱德华看到了,最终的后续:    不论收养者是谁,最后的结局,都是诺希报复后,转身离开的背影。    然后,她碰上了赶到的爱德华。预言中的爱丽丝,预感得姗姗来迟,爱德华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出现的也就晚了。    因为诺希从医院醒来就被收养,加上卡伦们没有刻意靠近,所以她与卡伦家并不熟,只是听说有个卡伦,从车祸里救了她。    诺希并不记得梦境中有爱德华存在,自然把他当成了陌生人。所以也听不懂爱德华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些。」    「你在说什么啊?」本想擦身而过的诺希,发现对方说话的对象是自己,也只是略带疑惑地,礼貌微笑。    「对不起,请原谅我。收养你的家庭,是我与我的养父决定的,我们以为那么做能让你过的更好,所以不敢过多打扰你。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不知道会……」    「很抱歉,听不懂你说的。」诺希露出洁白的贝齿,笑得眉眼弯弯,满不在乎地说着谎言,遂不再理他了。「收养我的家庭很棒,他们很疼爱我,我过得很不错。」    「不是的!」爱德华欲言又止。少女陌生的疏离是那么明显,他就像无头苍蝇乱转,怎么也闯不破。「你,要去哪?」    「这可与你无关哦,卡伦先生。」诺希撑着盲仗,继续头也不回地走着。    爱德华绞尽脑汁邀请她去他家,费尽心思地想与她谈话,可诺希始终回以微笑,不冷不热。    诺希一直走着,走过了小镇,走到了偏僻处,因为嫌麻烦,扔掉了脚上中看不中用的细软高跟,丝毫不在意石头会磨破她的脚。    「别再往前了,前面很危险,你会受伤的。」爱德华害怕她流血会引来觅食的同类 ,一把拦住她。不顾她的意愿抱起她,往回走。「对不起,即使失礼,我也得把你平安带回去。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爱德华很后悔,刻意与她保持的距离,使得他如同陌生人一样,被她戒备在内心以外。    所以他努力找话题,介绍着自己,想让他们熟稔起来,希望别被当成,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直到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柔软香甜得不可思议。    他还傻傻地保持着唇口微张,意识陷入一片空白。    他可以看到,她颤动的长睫,如同蝴蝶的羽翼。  他可以感觉到,她探入他齿尖的唇舌,和他死去的心跳。  他可以品尝到,如同血液的醉人甜美。    血液?糟了!爱德华很快感觉到,四肢不受控制的僵硬。    诺希轻轻舔了舔舌尖的伤口,从他的怀中跳下来。「我知道车祸救我的人是你,我很感激。但是,请不要再跟着我了。」    「别过去。你什么都看不见,不清楚自己走入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生物,真的很危险。拜托你,别过去……」爱德华想努力地移动四肢,可被一种古怪的力量压得死死无法动弹。    「于我而言,没什么区别。」    他焦躁地看着,诺希噙着漫不经心地笑意走远,失控尖叫。「不,不要!」    ……    爱德华能动弹的时候,诺希已经不见了。    前来寻找他的爱丽丝告诉他,她预感到了诺希的离开,以及诺希被两只流浪吸血鬼捕获,为获得权利和力量,而被上交给了沃尔图里。    沃尔图里,吸血鬼最强大的家族,具有千年历史,近乎人类皇族般的统治者存在。    爱丽丝的神情,不知是哭是笑。「爱德华,听我说,她不会有事的。三大长老之一的阿罗,是个惜才的人,他非常重用她。」    「可却是在利用她,绝对不会善待她,不是么?」    爱德华甩开了爱丽丝伸来的手,漆黑如墨的眼睛里,蕴涵着暴风雨般的痛苦。    「————她的血液会被沃尔图里的臣民瓜分,作为当权者用来,确保绝对忠诚,或行使重罚的手段。    她又是无行动力的盲人,血液力量再强大,也不过是个人类。只要控制了她,就是控制了,她血液中的强大力量,同时还控制了,能令吸血鬼疯狂的永久粮库。」    「那是她的命运,她并非你的命定之人,与你的联系也到此为止了。我再也预感不到你与她的关联了。」爱丽丝悲伤地说着。「而你,你会有你的命定歌者出现。相信我,你不会孤独太久的。」    「嘭————」    爱德华愤怒地砸断了一棵树,屹立百年的粗大古树,就这样应声而亡。空气中传来的怒吼,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我不需要什么命定歌者!我不想听这个!不管是血液力量的蛊惑,还是别的什么,我都只想诺希在我身边。    我努力试过抵御这种歌者幻觉的吸引,让自己远离她,不去关注她,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啊,这太令人痛苦了……我想我会……疯掉的……」    「————我好担心她,我无法想象自己从此再也见不到她,我更无法想象她孤身一人,在沃尔图里,一次次被放干鲜血,一次次地死亡复活,又一次次地被谋杀。    她复活过程是极其残忍的,躯体安睡看不出异样,但灵魂会被不停地囚禁在痛苦记忆里反复轮回。    你们不明白这种感觉,就像罗莎莉停留在死前,无数次经历着被未婚夫折磨的那刻,被最痛苦的记忆反复轮,奸。」    吸血鬼是不会流泪的。    剔除诺希的血液影响,再大的悲伤也不会改变,吸血鬼不会落泪的事实。    而诺希血液的情绪影响,传递的是她自身的情绪,或是她有意控制吸血鬼感知的情绪。    爱德华庆幸自己是个吸血鬼,即使痛苦得快死掉了,他也不会落泪。    他能感觉到,血液中诺希传来的情绪————是麻木,冷漠与疲惫。    对她而言,福克斯与沃尔图里没什么区别,被吸血鬼收养,与被人类收养,都无所谓。留在哪里,都无所谓。    因为她本就活在,一个漆黑无光的泥潭里,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没什么挣扎的必要。    「所以你想怎么办?抛弃我们,去沃尔图里自取灭亡?」    罗莎莉双手抱臂,声音冰冷而尖锐。    「————你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两个月的人类女孩,一个既非你命定歌者,又非你灵魂伴侣的女孩,一个在她眼里你完全是陌生人的女孩,就想要放弃掉,百年如一日陪伴你、深爱你的家人吗?」    「我很抱歉。」爱德华提步迈开。    趁着理智还在,他得去向卡莱尔告别。    「爱德华,你疯了?阿罗觊觎你能力很久了,你要是这么一去,那就是羊入虎口啊。」艾美特想拦住他,无奈爱德华速度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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