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姜嬷嬷也在跟于澄提常郎中的事,之前信里没写,也是常郎中不让说,觉得没必要去打扰远在京城的人。
“之前江南水患药材紧张,他那个在县里的儿子居然囤积药材赚那昧良心的银钱,当时县令正查囤积药材粮食的商户,这常歧就被抓了个正着。后来一查还发现他卖给江南的药材竟是以次充好,这罪上加罪的事儿,那常家便被抄了家。”
于澄听了很是惊讶,虽然说商家囤货屡禁不止,朝廷即便是查到了,多是收没货物罚些银两,倒也能免罪。可那常岐作为一个医者,竟然敢在药材的质量上动手脚。
“看来如今这位县太爷比上一任合格得多,听吴熊和杨文成说这里并没有因为灾情受到多少波及,想必这位年底政绩考评的时候会有个不错的结果。”于澄说道。
姜嬷嬷点点头,她对现在的这位县太爷印象也不错。“常歧被抓,他娘子哭着跑回来,想要让常郎中走走关系。常郎中起初也不知实情,常生担心父亲,便先一步去城里打听常岐的情况。而等她回来之后,常郎中就将常娘子和她妹妹赶出去了,说他没脸去找人求情,不管常娘子再怎么求都没开门。”
“后来呢?还有生姐儿那个弟弟如何了?今天那些孩子似乎没见到他人影。”于澄当时感觉那是个挺机灵挺会看人眼色的孩子,好好培养教育,倒也是个能养的。
“后来?”姜嬷嬷嗤笑一声,“常家到还有些底子,他们倾家荡产将常岐从牢里给弄了出来,生姐儿的外祖家也吃了个大亏,赔了不少银钱,从牢里出来的常歧回来过一趟,跟常郎中大吵了一架。说常郎中冷血无情见死不救,走的时候将儿子也带走了,一副要跟常郎中一刀两断的样子。生姐儿和文小子成新的时候那一家子也没有派人来过,倒是生姐儿因着文小子常去县里,回来时提过一两次,说在县里碰到过他们,那一家子境况似乎不大好。”
于澄笑了笑:“怎可能好得了,医馆和药材铺的名声都差了,这生意肯定要冷清,常郎中是个有原则底线的医者,可在他儿子身上却丁点没有继承到,县太爷只是罚了些银钱就将人放出来,算是便宜他们了。”
常郎中如今不过是乡野郎中,即便是以前认识一些人,怕也帮不到的。常娘子能求到常郎中这里,想来就是想从常郎中这里求到于澄身上。也好在常郎中并未有开口,不然这个情也是白求的。
要知道延昭在南边杀的人,有贪官也有那黑心商人,要是她在后边给这些黑心商人开脱,岂不是打自家人的脸?多少人等着揪延昭的尾巴,若有一个不妥,恐怕立马会有人上折子参延昭和她这个县主了。
“不过那孩子可惜了,跟在那样的双亲身边只怕也会被养歪。”她看那孩子的性子,如果一直跟在常郎中身边还好,起码能教他做人的道理,而不是像他父亲母亲一样行事没有底线原则。
姜嬷嬷也叹了口气,之前那孩子在庄子里和杨三儿一起跟卫远学武的时候,虽然也叫过苦和累,但看杨三儿坚持下来,那孩子也没半途而废,眼看着那孩子比刚来时踏实了些,可转眼又被那家人接回去了。
当时村里人还同情一副凄惨模样的常娘子,可等事情传扬开来,那点同情也变没了。囤货买黑心药材,这都是老百姓恨的事儿,任谁听了不都要啐上一口。
寻常百姓地里刨食,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能抗都不舍得看郎中,买了药都要煎好几遍才舍得扔。碰上灾年,一恨贪官,二恨那些哄抬特价的黑心商人,而常歧不仅哄抬价格,还卖那些变质的药材,那样的药材哪里是治病的?那明明就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