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处传来悦耳的钢琴声。 狱寺隼人手臂穿过杂乱的酒瓶拿起手机,显示是陌生信息。 (狱寺君,你最近还好吗?沢田君刚刚来找过我了。上次的事情,真的对不起,哪天我们出去聊聊好吗?) 这个语气,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浅野清子。 装模作样的女人。他无力的嗤笑。 单是想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他就一阵刺痛。 他本来是讨厌她的。本来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靠近十代目而已——那个女人不安分的本性,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哪里会有人放着男朋友不管,只关注他的下属的。 他只以为这女人水性杨花。 却没想到自己会中招。 和什么银发碧眼的样子根本没关系,那都是借口,□□而已。他很清楚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如果他没有那个念头,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回应的。 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十代目的女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自己有大恩的首领……更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女人。 酒精侵蚀大脑,思绪迟钝,他费力的回复。 (好。) (那现在可以吗?我现在就想看到隼人,可以吗?)那边几乎是秒回。 (嗯。)混乱的大脑让他没有办法判断那边是何等惊人的讯息,盲目的回复。 然后直接是电话了。 “隼人,你在哪?”那个女人急切的声音。 “我在家啊,还能在哪!”他恶狠狠的回答,声音却飘飘忽忽,像踩在云端。 “那我可以过去吗?”判断出他的状态不对,清子果断问道。 “你想来就来呗。”他随意的回答,听起来仍然语气极差,仰头喝口酒,垂着眼笑,“你什么时候……需要问我的意见啊。” 通话挂断,他茫然的看着手机,直接把它摔到一边。继续灌自己酒。 清子在那边差点就大笑三声,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她赶紧找到他家的住址,上楼飞快收拾好自己,直接冲下楼开车去他家——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她干脆辞职算了。 门铃响了。 狱寺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开门。 他看起来很颓废,原本闪亮的银发都黯淡了。 看到清子,他像是没反应过来,也没认出清子是谁,毫不在意的开着门就往回走——差点被绊倒。 清子抬手扶住他,一点儿不见外的脱鞋进门,又砰一声把门关上。找了个拖鞋换上,搀着酒鬼坐到他家沙发上,顺手开了灯。 “呦,这两天喝的挺多啊。”她目光一扫屋子,笑。 满地狼藉,酒瓶散乱,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不过你这地方还不错。”她随口评价,这是个高级公寓,如果没有那些酒瓶应该环境挺好。 转过头,狱寺又和他那些酒瓶奋战了。 清子乐了,紧贴着坐到他旁边,左手一捞勾住他脖子,右手把他正喝的酒瓶抢过来:“自己喝多没意思啊,不如我和你一起?” “……随便。”看着她的眼睛,他慢吞吞的说,从桌上的大箱子里又抽出一瓶酒,单手起开瓶盖,又往嘴里倒。 清子也不含糊,说喝就是喝,撸起袖子豪迈的对瓶吹。过了没多久身前地上也躺倒了一滩酒瓶。 “你这不行啊隼人,”喝多了仍不改本性,清子半跪在沙发上,上身探过去,硬把他脸掰过来向上抬,自己把脸凑上去,摇头晃脑说:“你看你这脸红的,赶上什么了都。” 她晃悠的时候,两侧长刘海也晃来晃去,调皮的在他脸上跳跃,头发就直接落到了他身侧。 “你看起来好眼熟。”狱寺蹙眉抬头。他的双眼也是上扬的,甚至同样是碧色的,但是和清子的桃花眼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也许是过于锋利眉毛的缘故,他看起来总是一脸不高兴,让人不敢接近。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清子笑嘻嘻的看着他。醉酒让他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威慑力,剩下的那点儿凶狠只能归类于傲娇,让人终于能发现他俊朗的脸蛋了。她伸手用力捏住狱寺的脸向外扯,傻呵呵的,“隼人,你真好看。” “疼啊!”条件反射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打掉,狱寺隼人吃痛的喊。谁知却刚好让她失去了平衡,头朝下栽倒。 刚栽到他胸口处,清子就手忙脚乱的双手撑住他的两条大腿平衡好——结果一直跪着的小腿受了力,从真皮沙发上一路滑下去,跌在酒瓶上,又向后栽倒。 狱寺被这神奇的发展惊到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怎么她就坐到地上了?刚刚还在他怀里的。他看看自己的双手,又看向她。 “疼……”她眼里含着泪,坐在狼藉的地上委委屈屈的小声哭。 “哭什么!”狱寺吼她,自己却离开椅子跪在她面前,用大拇指用力抹去她的眼泪。触手的感觉意外的温软,他的手迟迟没有拿开。 “那你亲亲我啊,亲亲我我就不哭了。”她抬头,美貌摄人心魄,无辜又童真。 狱寺隼人盯着她看了一会。猛地把她摁到了地上。 “好疼……”清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柔软的东西堵住了。背后硌人的酒瓶带来的疼痛忽然变得微不足道。 原来亲亲就不疼了是真的啊。她迷迷糊糊的想。 银色长发散落一地,铺在地面反射出圣洁的光,她眼中泪水涟涟,银发的青年伏在她身上。相似颜色的头发互相缠绕,场景奇异的和谐。 唇舌交缠间意乱情迷。这两天纠结的一切事情突然都烟消云散了。女人的手主动环上他的脖颈,吞没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无情的照耀在脸上,狱寺隼人挣扎着醒来,感觉头痛到快要炸裂,身上也到处都是酸痛。 昨晚到底干什么了……半夜出去被人打了吗。他痛苦的睁眼。 ——看到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在他怀里安静的睡颜。 他整个人向后一弹,惊恐万分的发现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然后砰一声撞到了沙发上,疼的龇牙咧嘴。 记忆逐渐回笼,看着安静睡着的女人,狱寺隼人抿起嘴。他揉揉酸痛的身体,轻手轻脚的站起来,一手托肩膀一手托大腿把她抱起来。 走到客房门前,狱寺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方向,把她轻轻放在卧室的床上。 刚转身要走,他就被清子的手拉住了。清子明显还处在睡眠的状态,把他向后用力的拽下来,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坐在床边,又把他上身摁回床上,满足的紧紧抱住他继续睡了。 狱寺默默僵硬了一会儿,非常微小的调整姿势,让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后,安静的看着她发呆。 浅野清子终于完全清醒了。她看着自己紧紧抱住的人,灿烂的笑:“早啊!” “……早。”狱寺移开视线,刻意不去看她。 他这时又和昨晚不一样了。安安静静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波动。 “怎么,你还想不认账啊?”清子一点儿不受影响,笑着把手放在他脸上,把头掰过来,在他垂着的眼上轻轻亲了一下。 他神情还是没什么变化,自己挣脱她的手,翻身下床去翻衣服。他低着头找出一件衬衫穿在身上,却没有扣扣子,然后随便找了个裤子穿着。 清子看得目不转睛。看着他白皙的胸膛——以及上面脉络分明的八块腹肌,观察他完美比例的身材,她后悔:昨晚要是没喝酒就好了,记得都不太清楚了。 不过绝对不算吃亏。她伸出舌头邪气地舔舔嘴唇,笑的餍足。 “就这样吧。”狱寺出去拿了根烟,缓缓吐出烟雾,打破室内的寂静。 清子完全不意外,甚至懒得表现出什么情绪——看他前几次,一被撩就着急跑,她就明白了。 “怎么?现在觉得对不起你的首领了?”清子掀开被子下床,她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款衬衫,同样没有扣扣子——或者说,扣子已经全部被扯掉了。她冲狱寺抬抬头,“给我也来根。” 狱寺没理她,专注的看着自己手中掉落的烟灰,像看着一张价值连城的藏宝图,眼睛一眨都不眨。 清子嗤笑一声,自己走出去弯腰翻他地上的包,从身后看简直不要太有冲击力。 嘴里叼着根烟,清子从背后戳了戳狱寺的脸,含含糊糊:“借个火?” 狱寺头也不抬,从裤子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抬手向后递给她。她接过去点火,把手里的烟盒塞他裤兜里,自己绕到他身前,侮辱性的用手里的打火机拍拍他的脸:“你这打火机不行啊?我回头给你买一个?” 狱寺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她,看着更凶了,她也不怵,笑了:“生气了?忍心看我了?”手爬到他两肩,对着他的脸吐出一口烟雾。 狱寺隼人向后退一步想躲,清子咄咄逼人的贴近他,踮起脚,双手环绕他的脖颈,送上自己的唇。 “你别想再跑了。” 她说的势在必得。 狱寺手中的烟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