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发呈爆炸状从头顶炸开,略长的头发乱糟糟的垂在脸颊两侧,像削尖似的下巴更显锐至扎人了,憔悴得仿若命不久矣、奄奄一息的重症病人。 他身形瘦削的吓人,如同下巴一样,是正常人根本无法达到的过分虚弱的效果。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极为高挑的两米多身高,看着愈发像一根竹竿——还是随时会被折断的一类。 在“个性”出现后的第四代社会,这样外貌异常的人出现在街头已经并不令人惊讶了,因此也没什么人会盯着他不放。这个人也并没有要掩盖自己的意思。 源清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快要、快要……抑制不住了。) 心脏擅自狂乱的跳动,脸颊燥热、浑身出汗,后背瞬间湿透,她嘴唇哆哆嗦嗦的、想张口说什么,却总哑口无言,像被钉在原地一样,挫败的闭上嘴。 (这种感觉……是喜欢吗。……不,是爱吗?) (明明只是普通人而已啊,我怎么会、怎么可能……) 心脏处的狂跳迟迟不停。 即使她动用个性强行将体温维持在正常范围,也没办法缓解一丝一毫从心底迸发的、激流一样的情感。它来势汹汹、势如破竹,轻而易举的冲垮了那道岌岌可危的准线。 “啪”。 那道线崩坏了。 在源清意识到之前,她的脚步已经先迈出来了。 * 那个女孩一直在看他。 即使身体已经破财的不成样子、连战斗形态都维持不出,身为NO.1英雄、众望所归的“和平的象征”,欧尔麦特还是察觉到了那道灼人的视线。 这种眼神他很熟悉——虽然这么说有些自恋的嫌疑啦——大多来自疯狂的爱慕者们。 尽管他从没有想做出引人误会的举动,但总有人莫名追逐起他,而他又不能因此不救人了。所以一直以来,这种存在都使他有些困扰。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他从没有谈过恋爱,实在是没有经验,没办法应付啊。 然而在除了战斗形态的时候,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他步伐有些僵,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说些什么的想法,假装自己没感受到。 他刚刚下定决心,一直暗中关注的少女所在的位置就有了异动。 少女飞快的跑向了他的方向。停在他前方。 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真的是过分稚嫩了。这长相……不会还是初中生吧!他本来就窘迫的心情更加不自在了。 “请、请问,”黑发低马尾的小萝莉涨红着脸,吐出的声音甜蜜沙哑,双拳紧张的握紧瑟缩着。 (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平常的冷静随心所欲荡然无存。 “那个、我叫做源清。”大脑一片空白,就好像真的是一个初中女生一样、她快哭出来的窘迫。 “您、那个,我……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逊极了的表现,源清。)她心里冷冷的说,(不会更糟糕了。) 几乎比她高了半个身子的男人弯下腰,抬手摸摸她的头,手指沿顺滑的黑发下移,传来安抚的轻柔力度。 “不了少女,”明明长着一张阴沉的脸,声音也扯着似的嘶哑,说话方式却大大咧咧,“我还是不要影响你的学习啦,哈哈哈!” (头一次有人对我这个样子搭讪啊!就这么回答也太逊了!不过对小孩子嘛,果然还是要这样啊。) “不是的!”源清发现他误会了,几乎惶恐的加快语速,“我之前……出了一些事情,现在早就成年了啊!” 所以说其实已经至少二十二了吗?欧尔麦特淡定的接受了这个解释:这世界上的个性千奇百怪,长成什么样子都不奇怪。……但除此之外的事情却没法淡定的解决啊。这可是!真的!爱慕者啊! 至于联系方式……他现在又不是官方的身份,给了应该也没什么吧。欧尔麦特强行解释,借此掩盖自己就是想给的想法。 幸好之前听校长的办了另一张电话卡。不过其实没办也可以给啦,毕竟没有几个人知道“欧尔麦特”的电话号码。 “好吧,既然你都说成这样了,少女。”他不知道从哪里随手掏出一根笔,看动作就像随时给人签名似的兴致勃勃,脸却死气沉沉的颓丧。 (……这种对比也好棒啊!) 源清慌张的不能自己,手忙脚乱的大幅度摆手,从身上掏出手机,毕恭毕敬的弯腰奉上。 一人弯腰深鞠躬呈着手机,一人扬手拿着笔。 场面顿时变得极为尴尬。 欧尔麦特拿起了手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如果签了名的话,身份就完全暴露了。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要犯错了。 后怕的输入了号码,他刚递给她手机、长舒了一口气,就突然发现。 ——自己好像,把真实号码填上了。 源清心满意足的接过手机,抬头就发现男人的神情莫名沮丧,结合那张脸,简直有种烈士赴死的壮烈感。 等等……!他嘴角那个,是血吧! (绝对是被讨厌了吧!) (……真是糟糕透顶的初遇。)】 * 【她本以为男人是不会答应自己的,估计理都不会理一下。可惊喜总来的那样突然:他不仅回了消息,还措辞极礼貌的对她道歉,称自己为 “八木俊典”。 更令人意外的是,在能止小儿夜啼的可怕外表下,是一颗热情开朗的心。 完全是与她相反的类型,却莫名戳她少女心。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一次,心脏有这样可怕的、被击穿也觉甜的令人搏动感。 前所未有的体会到传闻中恋爱的感觉,她终于明白,那些终日沉迷在恋爱中的人,原来并不是真正的无所事事——她们是在享受啊! ……虽说她并没有到恋爱的地步就是了。 但按照现在的发展——每天都看着手机盼着他能发些什么过来,并如愿以偿的总能很快接收到消息,话语间似乎越来越亲密,让人觉得好像仅剩一层薄到几乎看不见的薄膜了。 她满怀期待的约他见了面,想当面说清楚。 * 欧尔麦特觉得,自己好像对那个女孩动心了。 原因简单到无需任何说明:她喜欢的,不是常人眼中的“世界最强”,而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与常人无异的无个性者“八木俊典”。 即使是传闻中的欧尔麦特,本质上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啊, 如果不是在那种场合相遇的话,他一定不会与这女孩发生什么的。毕竟与粉丝,他一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可是换个情景,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看她措辞的小心程度,她的确将自己当做了弱个性者。虽然不知道她的个性是什么,但对他来说,果然什么样的个性都是一样的吧。 他其实并不在意,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他对所有人都温和纵容,有些问题在他眼中根本不算问题。 况且,即使知道她的真实年龄了,对着屏幕上的娇小少女身影傻笑时,他还是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是这个女孩喜欢着自己。 自己喜欢的人,是这个女孩子。 每当意识到这一点,再看看屏幕上的少女,他都会感到陌生却甜蜜温暖的浸润感,甚至有些荒谬的想—— 原来,自己也可以有这样正常的生活吗? 被邀请去游乐园时,他望着屏幕上的简讯,嘴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露出了纵容宠溺的笑意。 果然还是少女啊。 绿谷少年已经去雄英上学去了,他的时间也有些空余出来,似乎不是不可以应这邀约。 而他,也极为不可思议的,期待着与少女的见面。 * “八木先生!”她兴奋的踮着脚挥手,满脸灿烂的笑容。烈日融融,灼热烫人的阳光照射她白皙娇嫩的稚气脸庞,映得人闪闪发光。 对那堪称陌生的久违称呼迟钝的应下,他目光柔和,心中漾起青涩的情感。 向来平静的心湖此刻像掠过一阵细雨和风,绵雨来时,湖面轻击出水花点点,继而清风散过,留下粼粼波光。 少年少女,都是这个世界的瑰宝啊。 他不合时宜的想。 远处少女仍在一脸兴奋的挥着手,甚至跳起来让他注意到自己。 他几乎被少女的兴奋感染,小跑着到她面前,蹲下身子问:“等很久了吗?”语气是昂扬带笑、快意洒脱的,洋溢着意气。 像个少年人。 “很久啦!都怪你不提前来!”她笑嘻嘻的说,发现对方一直看着自己,脸慢慢变红、头一点点低下——“别这么看我啦!太讨厌了!”声音窘迫极了。 (本来想用平常的态度对他的……果然不行啊。对这个人,完全没办法游刃有余。) 明明只是出于礼貌的看着她说话,被她的态度搞得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欧尔麦特佯装无视站起身,转移话题:“你想吃点儿什么吗?” 夏日暖风拂过,瘦削身体上格外宽大的白色T恤空荡荡的掣起。他体内再次涌起熟悉的感觉,噗的一声吐出一股血来。 幸好自己转过身了。幸好她低着头。 他庆幸的想,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顺序不太对,将就看。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即使痛苦的被夺走个性,也一定要脱离“ALL FOR ONE”。 对于原本的她来说,战斗是令人愉悦的。 在闲庭信步、三言两语间解决一个敌人——对普通人而言叫英雄——从中获得无与伦比的、血液加速呼吸急促的惊人乐趣,这危险的活动令她沉醉不已。几乎忘乎所以的,沉沦着迷于这刀口舔血、血光交错的生活。 她不单单是喜欢战斗——更喜欢刀剑划过敌人脖颈、鲜血喷涌的那个瞬间。 她喜欢夺走别人的生命。 她本该一直继续这种生活,直到有一天死于“英雄”之手、或者被拘束在关押“敌人”的监狱中,也仍放肆度日,终不悔之。 可她遇上了“八木俊典”。 计划好的人生被全盘打乱,在他一无所知时,她已经做好了金盆洗手、自此退出组织的准备。 然而在她做下决定前,她得到了让她无法拒绝的消息。 ——“杀死欧尔麦特”的行动。 (把这当做“敌人”生涯的谢幕仪式,好像也不错。) 这样想着,她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对“欧尔麦特”这个名字复杂的情感,参与了这个行动。 “欧尔麦特”。 此世界中没有一人有这样高的声望、这样万人憧憬的地位。他是现世神话一样的存在,是信仰的承载者,是和平与正义的象征。他是真正的英雄,无可指摘。 被这人折服的人不知凡几,她也难逃其列。 可在默默仰望这人时,偶尔也会冒出不切实际的想法。 从“想看他战斗一次”到“想和他战斗一次”。这就是她的全部人生目标,若能达成便是死而无憾。 (抱歉了,俊典。这一战过后,我就金盆洗手。)立下这样的Flag,她临时加入了“敌联盟。” 然后,如每个、立下金盆洗手flag的反派角色一样—— flag,倒下了。 不过是惯例一样参加了一个“敌联盟”的活动,去见了梦寐以求的欧尔麦特一面。连交手都没有过! ……就不知为何被八木俊典知道了。 * (我知道你的身份了,源小姐。传闻中的战斗狂,杀死无数无辜群众和英雄的敌人,个性是“控温”的,“体温怪物”。 我实在无法放任自己无视上述信息继续与你交往了。 就此别过吧。) 来自“八木俊典”的消息。 她听到与众不同的欢快铃声,立刻止住了要说出口的辞别话语,先打开了手机,满脸灿烂笑容期待的看向屏幕。 ——笑容缓慢的凝结在脸上。 嘴角扬起的弧度逐渐减小,最后被抹消的一干二净。 室内本就昏暗的灯光下,手机屏幕上的亮光幽幽的映在她面无表情的可爱脸蛋上,映着她异色双瞳中色彩愈发诡秘了。 良久,她抬起头,唇畔扬起扭曲混乱的张狂笑容,一如往常——却好似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情感。 “……不,没关系了。”她笑着说,握着手机的手猛然发力。 电光闪烁间,手中物体化为烟尘。 没关系了,不用担心ALL FOR ONE的追杀了,不用担心自己的个性是否会被夺走了。一切都没关系了,已经没有躲避的意义了。她心中无意识的重复着类似的话语,眼睛缓慢的聚焦。 死柄木弔的影象清晰起来。 他挺年轻的啊——不如说太年轻了,让人总忍不住怀疑,这样孩子一样的青年,真的可以领导“推翻正义”这样重要的任务吗? 当然这些对她是无所谓的。她并不想推翻正义,也不想杀死欧尔麦特。真要说的话,她只是想和强者战斗——并杀死他们。 而已。 至于什么男人的事情……还是不要想了。随便是谁告诉他的,什么孩子也好、英雄也好。她不该在意的东西,就别关注了。 自以为聚焦的异色虹膜定定的看着死柄木弔脖子处的两只断手,眼神空洞平静。 如一湖死水。】 * 【高级公寓区,源清住处。 金红色与银蓝色线条交错的墙纸仿若少女此时闪着光的异瞳,戏谑恶劣的注视他。 “等等、阿清!还是不要了吧!”八木俊典手忙脚乱的拨开她的手,像个小媳妇一样弯腰抱胸,躲在墙角。 明明是两米多高的男人,就算病弱瘦削体积也不算小了,此时却被她小小的举措吓成这样……两米多的男人缩成一团,在墙边三角区可怜兮兮的惊恐望着她。 (等等!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他不会从来没有过吧!)源清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的反应搞得兴奋起来,克制的咽了口口水,就差邪笑着摩拳擦掌了。 “没关系的,放轻松点就好啦~”尾音抑制不住的扬起波浪,源清猛地凑近,故意笑着搂住他。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动作,他倒是可以勉强接受。……所以说为什么一上来就要扒掉他的衣服啊!如果是别的地方……不,不管是哪他都会是这种反应的。但如果是别的地方,可能就不会真正的抗拒了。 他的腰腹处,有一个摘除了一半呼吸器官及整个胃部、导致他一度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狰狞伤口。如果能看到它原本的样子,大概是洞穿了身体的一个大洞吧。 后背处小小的手传递温暖,不动声色的抵御来自墙角的寒冷。他发觉少女好像不准备扒掉他的衣服了,身体总算不再紧绷——其实因过于虚弱表现成了瑟瑟发抖——渐渐放松了下来。 “俊典~”她撒着娇说,拉长声音。环着他极端消瘦的身体,她居然也能感受到体内汹涌的欲.望。 把小小的脑袋凑到他脖子边,整个脸侧着埋在他肩膀上,黑发顺瘦到尖锐的肩柔滑的流淌到细长的胳膊上,带来极顺滑的丝绸般触感。 紧接着是腰腹处更紧的禁锢感,少女温热的吐息轻轻浅浅的拂到敏感的脖子处。 他又开始紧张了,只觉得哪都不自在,僵硬成原本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只动作极微小的偏了偏头。 深陷的眼窝中,暗蓝色倒映女孩子如墨色浸染般的长发,和精致娇小的侧脸。 “叫我干什么?”他莫名紧张。 “……就是想叫你啊。”她说话时,嘴唇张合,软软的轻擦过他细长的脖颈,有热气温润的潮湿感。 娇小的少女抬起头,长发再次从他胳膊滑过,这次是垂落了。 仿佛丝丝缕缕的暧昧萦绕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