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指了个方向:“一直走,瞧见大理寺三个字就是了。”
小孩儿拿着罪证接过银钱便跑了,白华英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回了白府。
秀心见她回来了,忙迎了上来,低声道:“芹小娘如今正在院子里头闹呢,大娘子将她那院子围的死死的,先前递了消息出来,片刻的功夫就让大娘子的人拿住了,如今瞧着,想来咱们的好日子也要开始了。”
白华英绕过长廊,凝着那结了冰的池子叹了叹气,树欲静而风不止,眼下白府里乱成这个样子,但以白耀辉的性子,只怕没两天又会将芹小娘复宠,毕竟在白耀辉看来,芹小娘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秀心见她缄默不语,悄声道:“听闻白家如今逼着勇安侯府的要先前的嫁妆,这几日只怕是又有好戏看了。”
白华英抬步进了里屋,屋子里续着碳,暖洋洋的,她舒坦的靠在塌上,顺手拿了个小话本子瞧,大理寺张敬同与那郑雄私底下也是有过几分交情的,如今得了那罪状,必然会知会郑雄一声,如今这勇安侯府,有好戏看了。
“盯着侯府。”
秀心递了茶盏过来,狐疑道:“小姐,侯府左右与咱们白家也没什么干系……”
白华英翻了页小话本,淡道:“若侯府倒了,你以为官家会扶持谁?如今大哥哥要春闱了,朝堂必然是用人之际。白家……或可一争。”
如今的白府,不比封家,没有丰厚的底蕴与人脉,曲指点着桌面,昔日里清澈的眸子变得精明起来,秀心一时欣慰不已:“这么说来,若是大公子他日得了宠,分了府,咱们的日子可就真好起来了。”
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封家的哥哥她只盼着能够平平安安,诸事顺心,白家的这个她却盼着他能出人头地。
“就要过年了。”她叹了叹气,年后就要去国子监了,一群小孩子念书的地方,如今她没想到自己竟还要去重新念一回。
“是呢,对了,伯爵府里来信了,奴婢差点忙忘了。”秀心将信呈给她,欣慰不已。
白华英接过那信件,上头印有伯爵府的标识,印象里,伯爵府通信都会做这样的标志,以防有心人利用那来往信件挑事。
信里扬扬洒洒的写了一大片关怀的话,又写了这些年老两口四处游历的趣事,末了还在写着,新年归府,到时候差人来接她们兄妹二人过府去过年。
伯爵府,白华英将信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回想起这上头那诙谐轻松的措辞,一时竟有些陌生,这位伯爵府的老太太是个爽利的性子,得了个独立,二人宠得她单纯良善才落了这么个下场,她将信丢进了碳盆里。
火光窜了起来,那字顿时烧了个干净:“年三十外公他们要回来了。”看样子,她要准备一出好戏给他们才是。
秀心闻言欢喜道:“老太太可算是要回来了!咱们也算是有个盼头了!先前奴婢听说,伯爵府有意让大公子承继呢。”伯爵府可不知比白府要高了多少个层次,当初若不是白父诓骗了那单纯良善的小姐,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白华英一时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来。
“你去备些她们爱吃的,顺便将母亲的东西也清一清,若有少的,借出去的,一律都收回来。”她瞧着手里的话本子,那上头正说着痴男怨女的故事,她觉得无趣,又将手里的书丢到了一旁。
“去找找,可有本叫《夜志录》的书。”幼时她在封家倒是喜欢看小话本,书房里摆了满满当当一堆,每一回出了新话本子,她总是第一个得的,如今历经种种,早没了当初的纯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