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过去,金宏也略有苍老,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却是不敢怠慢,赶紧就跑了出去。金宏赶到时,杨羽还没有动。
“这位大人不知到我双山村有何贵干?”金宏拱手小心的问道。
杨羽看的痴了,竟一时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人说话。金宏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这人是杨晋一家的朋友还是仇人,半晌不见回话只好硬着头皮又说道:“大人,一处空院子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金宏大爷,这么多年了,这院里一直这么干净吗?”杨羽突然说道。
“啊!是啊,老朽一直着人天天打扫……”被杨羽突然一问,金宏不自禁的就顺口答道,说了一半突然住嘴。
“您……你叫我什么?” 金宏脸上满是惊讶。
杨羽回身,冲着金宏一笑,道:“金宏大爷,不认识我了?我是杨羽啊!当年的小羽啊!”金宏满面震撼的看着眼前的含笑的少年脸庞,少时的脸和面前的脸慢慢重合在一起。
“小羽!?真的是你!?”金宏失声喊道。
杨羽笑着点点头,金宏有些不确定的慢慢上前,干枯的手轻轻摸了摸杨羽的脸庞,眼角竟留下了两行浊泪。
“天可怜见,恩公有后,血脉未绝啊!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也不枉金秀那孩子……”说着金宏的眼泪愈加的不可收拾。
“金秀?金秀怎么了?!”杨羽脸色一变,问道,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金宏又哭了两声,渐渐止住后一拉杨羽的手:“走吧,进去说,唉……”
杨羽点点头跟着金宏进了院子。两人在堂屋坐好,金宏问道:“小羽啊,这些年你怎么过的啊?”
杨羽答道:“在崇天岭万兽山海里偶然被一位隐世的高人所救,我拜他为师,一直跟在师父身边修行。”
说完急不可耐的追问道,“金宏大爷,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说的金秀怎么了?”
金宏叹口气说道:“那日金莽金秀昏迷被送了回来。你和你爹进山避祸,当天晚上果然有个蒙面黑衣人来追问你们的下落,好在你也并没有告诉我,所以我也坦荡荡的说不知道,那人看我不似作假倒也没为难我就离去了。谁知道当晚其实金秀已经醒了,她躲在门后看到了那黑衣人在找你们。第二天金秀只留下了个小字条说‘我去找羽哥哥’,人就不见了,后来有人说隐约看见个小小的身影进了崇天岭……”
金宏讲着眼圈又红了,金秀是他的亲孙女,骨肉之情溢于言表。
杨羽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内心一片翻江倒海。当年好歹自己还有个重伤的爹爹陪着,而金秀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为了找自己竟敢独自一人进崇天岭!他嘴巴喏喏半天才问道:“那……后来秀儿回来了么?”
看着没说话只是摇头的金宏,杨羽的心凉透了。六岁就一个人跑进崇天岭的金秀,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回来,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杨羽满心的酸涩,问道:“金莽呢?”
金宏叹了口气,说:“莽儿自从你逃走,妹妹失踪后也像变了个人一样,每日不怎么讲话,只是憋足了劲练你教他的拳法,后来他跟一个游方的货郎走了,说是要出去拜师学艺,为你和妹妹报仇。”
杨羽闻言一阵沉默,幼时两个最好的玩伴,今日回来却一个都没有看到。金莽还好,起码知道去向,可怜金秀……虽然杨羽极端不愿意相信,但是内心却已经认定那个可爱的小丫头此刻很可能已经是崇天岭内的某处枯骨了。想着,杨羽心头一疼,突然一阵头昏,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杨羽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村里的人都来到杨晋家的小院,看看这个当年的小家伙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如此轰动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一些有心人暗中安插在双山村的眼线。
大金山上,一个伪装的暗巢,两个人被山下村里的动静惊动了,他们小心的从藏身之处摸了出来,看了看山下,又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潜下山去。
双山村的人怎么都想不到,他们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村子居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暗中监视了大半年了。当夜,一道黑影从双山村急掠而出,奔着北方而去,跑到一处空地,左右看看,黑影从怀中掏出一只信鸟,然后双手一松,信鸟腾空而起,向着北方飞去。
杨羽和双山村的父老乡亲们叙旧的时候,恐怕不会想到一只信鸟正带着他的消息飞向了一个他迟早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