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被我抓住了!你们俩偷偷吃好吃的!”二人世界里突然闯进了一个第三者,两人都是一愣,抬头看,果然是阿妮这个小丫头。 “哪里偷偷了?分明是正大光明地吃。”安黎笑着看她,说着把手里的肉串递过去,“那,还吃不?” 阿妮摸着小肚子,苦恼地说:“想吃,可是肚子装不下了……” 赫莽听了,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骂:“既然都吃撑了,还馋别人手里的肉?你这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活该!” 阿妮一嘟嘴,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安黎起身,笑着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嘴里说:“你别开她的玩笑了,小心以后小丫头不理你了!” “对,不理你!不理你了!” “嘿,现在有人撑腰了,敢不理我了!那以后再想吃肉,吃好吃的,也不找我,才算本事呢~” 小丫头不说话了,看来她虽然小,还是懂这其中的厉害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装作没听见吧。 “奥拉在叫我呢,我不和你说了!”小丫头丢下这么一句,转头就跑了。 安黎看着在后面暗暗发笑,对赫莽说:“跟个小孩子也这么计较,你真是…” 赫莽得意:“我有的是法子治她们这些小家伙,她们还不知道有句话呢,姜还是老的辣。” “哟,你学得倒是快~” “那当然,我这么聪明~” 安黎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回去收拾碗筷了。 天色太暗,赫莽不放心族长她们几个女人孩子走夜路,就和然一起送她们,尼亚和栎木就留下来帮安黎收拾。直到月上中天,忙了一天的几个人才倒在床上,安详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刚破晓,就有人来通知赫莽他们晚上去族里开全员大会。 安黎问:“会是什么事?” 赫莽摇头:“晚上去了就知道了。” 安黎点头:“嗯。”。 族里开会是晚上,现在还早,安黎双臂环抱,一手托着下颌想着,尼亚已经有了安排,继续在家里制作陶器,栎木承诺给大家每人打个衣柜的,今天肯定是要继续忙活的,就是不知道赫莽和然有什么计划。 “想什么呢?”赫莽伸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 安黎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是不是很闲?” “闲?嗯……还好。” “那我们出去探宝吧!”安黎兴致勃勃地说。 “探宝?” “秋天到了,山里肯定有很多果子和粮食成熟,我们不如进山去找找?” “哈,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可以啊,走吧?”其实,赫莽也有此意,于是爽快地说。 “叫上然吗?”安黎问。 赫莽摆手:“跟我们混了这么久,族里早就盼着然回去了,他是狩猎队的领头羊,现在有时间了,自然是要回族里的,不用叫他。” 安黎愣了愣,问他:“那你不用回去吗?狩猎队应该更需要你吧?” 赫莽爽朗一笑,含笑看她:“我这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吗?陪你呀~” 安黎伸手掐了他一爪子,瞪眼说:“别开玩笑,正经点!” 赫莽龇牙咧嘴地喊疼,然后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痞气,才正经地说:“说实话,以前我不明白你的一些做法,经过了这几个月,我们做了很多从前看来不可能的事情,我看在眼里,想在心里,究竟怎么样才能让我们的部落长久地发展下去?” 安黎没想到他这么说,有些意外,随后含笑问:“那你想出什么了?” 赫莽嘴唇微抿,脸上再看不见玩笑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面容,他一边踱步,一边对安黎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一个词,叫……?”他皱眉想了半天,然后倏然眼前一亮,想到了! “哦!创新!” 安黎眉梢微挑。 “族人们一直很努力,很努力……,我们的梦想只是希望能吃饱穿暖,不被野兽吃掉,活下去,仅此而已。可是尽管这样,也那么难以实现……”此时,赫莽年轻的眼神里染上了一丝回忆的悲凉,仿佛眼前又看到了那些自己目送过的亡灵鲜活了起来,他们曾经一起玩耍、觅食、同野兽厮杀…… “赫莽……”安黎到嘴边的安慰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她不是他,也许永远都不能对他经历的那些痛苦感同身受,横亘在他们之间不只是那万年的时光之差,还有时代印刻在他们灵魂深处的记忆和伤痕。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赫莽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你不必安慰我,我只是难过一分钟,嗯,一分钟。” 安黎不再说什么,只是往前了一步,右手扶上他的左臂,希望能通过这样将温暖的力量传递给他。 手臂上的温度隔着衣料传来,一阵一阵传到了他的心里,默然无声,却是最治愈的安抚,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他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温柔: “安黎,你教会了我,仅仅努力是没用的,不用脑子,即便很努力很努力,我们也依然可能轻易死掉。 所以,需要有人走在族人的前面,去替他们探索前路,如果涂姜氏需要,我愿意去做这一个探路的人。” 安黎听懂了。他不是不想回狩猎队,而是他找到了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终于长大了:从前赫莽只是勇敢,可是现在的他更多了一份,智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感动,眼泪热热的在眼眶里打转而倔强地不肯流下来。安黎想,这大抵是一种类似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吧。 这么想着,她红着眼睛兀自感动着,要是赫莽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三分钟的成熟就要维持不住了,什么吾家有儿初长成,什么破比喻! 可惜,他并不知道。 所以,看到面前这个心软的不行的女人,红着眼睛,像一只兔子一样,心中也柔软成一汪湖水,他伸出右手,覆上了左臂上那只白皙纤长的葇胰,轻声道:“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右手被他紧紧地握在掌心,滚烫的温度直烧心房,可是安黎却第一次没有抗拒,而是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如夏夜的微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