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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独眼少年

“啪”的一声,剧痛袭来,痛彻心扉。

意识以极快速度消失重现,仿佛一眨眼功夫,切换就产生许多回。

一脸血的少年此时勉强睁开双眼,被鲜血蒙住的眼睛,依稀看见一道红色人影站在他面前咆哮。

“臭小子,我叫你装死!”,红色人影一声怒喝,拉起少年,又是狠狠一拳,打在少年胸口。

少年被这力大刚猛的一拳,猛地被击出数米外,撞在身后另外一些人身上,响起一片惨号。

“呃……”少年再次陷入昏迷。

“看见没?”一道尖利的声音继续咆哮,“这就是不听话的榜样!哼,如果两拳还没打死他,那算他命好!呸,垃圾模样的蟑螂。”

此时,少年意识又再次回到闪烁切换中,伴随着意识之中的光影和其他杂乱声响,突然断片,又似乎瞬间功夫,意识再度回归。

“会不会被打死了?”有人在一边轻声问。

一指手指按在鼻孔处,“这独眼小胖子真是蟑螂命,还有气,死不了。”

“狗头强怎能这样?两次死亡药剂后的基因觉醒死那么多,他还把我们当人吗?”有人愤愤不平。

“人?你看看你吃的东西不如畜生,睡的地方不如畜生,穿的衣服比乞丐还差,还想做人?”那少年嘿嘿笑道,“认命吧,打两次死亡药剂,我们这些人还能活着,已经是烧高香踩狗屎了。”

趴在地上的少年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疼痛使得全身骨架似乎都在散架边缘,各种剧痛远远超出了身体极限。

“呃”,身体无意识的继续发出呻吟声,少年的手指微动。

又死又穿了?现在是哪里?

咱家叫,唔,叫李小来……唔,不对,好像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啥?唔,我叫李……胖嘴。

第一条命是黄马甲,骑着心爱且破旧的小电驴,顶着烈日,送着中午的外卖。

一转眼,就躺在麻铺上,穿到一个小胖子身上,小胖子又被黑女捡到,黑女正在给咱家喂汤。

然后……刚刚能站起来,手里就被塞了一根木棍,上面绑着骨牙,还涂了一层黝黑发臭的东西,黑女说得好听,叫狩猎。

刚刚出门站稳,坐好,就又要站起来战斗,可还没开始战斗,又挂了。

你死了,第二条命结束。

这回,又在哪里?

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这是李……唔,胖子向来的处世哲学。

刚才自己拼命睁眼,想看这是什么地方。

可眼睛刚睁开,又被暴揍老拳,那一拳似乎打在胸口,却如尖刀刺入般剧痛。

胸骨似乎都被打碎,这种痛感和骑小电驴,被迎面而来的高速汽车撞飞时,一般的痛。

胖嘴李休息了会,自感疼痛稍缓,于是再度努力睁眼。

也不知是何种原因,总觉得眼前的事物与以前看的角度明显不同。

这是一间昏暗却又很大的石屋,一侧靠近屋顶天花板处,有一扇小小窗户,栅栏怎么看都像是某种动物的腿骨。

外面天光照进来,印在昏暗的地面上,形成了小小一块光斑,窗格在光斑照射下,形成地面上的条条斑驳。

四周地面铺满杂草,一大群小乞丐面无表情坐在地上,有些在睡觉,有的则在窃窃私语。

微微叹息,胖嘴李用力撑起身体,两只手胡乱扒拉开眼皮下影响视觉的血膜,浑身疼痛再次使他呻吟起来。

“你醒了?”身边爬过来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魁梧少年,似乎看到胖嘴李后,他精神大振,“我还以为你被狗头强打死了,呼,”少年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

“嘿,独眼小胖子,你果然是狗头强说的蟑螂命。”另外又凑过来一个小乞丐,对他讥诮道,“两拳没打死,真命好。”

李胖嘴用手使劲掐了掐大腿,很痛,不是梦。

随即用手抹了下非常疼痛的左眼,触感中,左眼是个血洞,粘稠的血浆仍然在缓缓流出,视觉明显少一块。

抬手间,身体其他处的疼痛再度涌起,完全覆盖眼睛的痛感,这身体好废啊。

“这……是什么地方?”他神情恍惚,抬头看着身前那少年,“唔,我眼睛怎么了?这是哪里?”

“唉,前面被狗头强打的呗,再说,天晓得我们怎么都会在这里……”那少年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发黑的馒头,递给李胖嘴,“吃么?”

此时,李胖嘴略微清醒些,犹豫片刻,没有接过这块发黑发霉的馒头。

这乞丐少年也不介意,顺手掰下一小块,塞入口中咀嚼起来,“你之前天天只说三个字:别过来,别过来……唉”,少年学着某种语气,随即又摇头,轻叹一口气。

“我是两周前进来的。上周我们第一次打药剂,死了无数孩子,也还有很多人活着,其中包括你和我。”少年啰里啰嗦着,“不过那次之后,你就大小便失禁,天天抽风惊叫……”

“狗头强告诉我们说,这是死亡药剂,每一针的存活率都不足百分之五的。你当时神智不清,却还有口气撑下来,比其他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要幸运太多。”

“死……死亡药剂?”李胖嘴有点不确定少年的发音,这汉语讲得也太有方言气息了,似乎是各省方言糅合在一起,又加了一点泰式或阿拉伯口音的那种感觉。

“对,死亡药剂,死亡率95%,”那少年嚼着黑馒头点头道,“昨晚,我们刚打完第二次死亡药剂,你看,你第二次还活着,所以狗头强看你不爽,就揍你……没想到啊,你挨打后,居然还从失心疯里清醒了。”

“又……死许多人?”李胖嘴狐疑地打量四周乞丐少年们,问道。

“差不多八九天,我们都住在演战场上,吃着残羹剩饭,露天席地而睡。”少年舔着手指。

“昨晚之前,粗略算下还有几万人吧,都和你我一般大,打过一次药剂的。”那少年不舍得吃最后一口,把余下小块黑馒头再度放回脏兮兮的兜里。

随后,伸手拨去李胖嘴身上的杂草,又道,“听说最多时候有几十万,到今早只有两三千能站起来,其他的都……,遍地尸骨啊。”

“我们一早就从演武场里被赶出来,关到这里,也总算不用吹风淋雨了。”

“我……是怎么进来的?”李胖嘴半信半疑。

“你?”边上那位一脸泥土,却继续面露讥诮神色的少年道,“还不是你身边这位老好人,见你第二次打药剂还没死,就背你过来的,蟑螂命的独眼小胖子,哈哈哈。”

“谢……谢,”李胖嘴微微有点歉意,“我……啥也不记得!大概率只知道自己名字。”

少年摇摇头,脏脏的脸上浮起腼腆笑容,“别介意你的独眼,以后能治好。话说前几天,要不是在演武场上,就你一个天天说胡话的,我也记不住你。”

“对了,你……叫啥?”

随着聊天,少年们微微熟络起来,李胖嘴却嘴角却不自觉抽搐几下。

扯啥呢,眼睛爆了还能治好?别欺负我年轻!

“我似乎叫李……呃,小来。”他有点心不在焉。

“陆大欢,”面前少年摇摇头,“我狂狼城的,吃饭前还在狂狼城,醒过来就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啥地方。”

“呃,”李小来瞅着对面少年流露出憨厚模样,不断嘀咕,还能怎么来,被拐了呗。

几位少年正说着,却又听到“咣当”一声,石屋木门被人撞开。

一位满脸蜡黄,尖嘴猴腮的中年猥琐男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位身着皮甲的大汉。

这中年男人扫了一圈屋内,眼神盯着李小来,嘿嘿狞笑道,“臭小子,刚才这么打你,都没死,就说你是蟑螂……,”

随即转头对身后两位皮甲大汉吩咐道,“看来所有房间的人都醒着,时间紧迫,现在就通知医殖过来打第三次药剂。”

少年们听闻后一片哀嚎惨叫,陆大欢亦悲愤道:“又要打?这昨晚才打过,死这么多人……”

那两位大汉应声出去,而中年男人则站在门口,双手环抱,一脸狞笑地继续扫视着大屋里的小乞丐们。

“这人是谁?”打算用李小来做本名的李胖嘴,看着那黄脸男,“似乎他认识我。”

陆大欢轻叹道:“这……就是狗头强,你的那只瞎眼……就是他一拳打出血的……”说完长叹一口气。

李小来点点头,环顾四周,石屋里大约有三百多人,几乎人人脸上均露出惊恐的神色。

“还以为再要等一周呢,没想到一天都没有”,陆大欢摇了摇头,“还是希望好运吧,生死都在老天的一念之间……”

身边几位少年俱沉默无语,四周,少年乞丐们轻轻的哽咽声越来越多。

这种压抑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门外进来数位大汉,他们身后跟着十多位白大褂的医生。

李小来看见熟悉的白大褂,内心的失落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自己也许是被拐了吧。

那,还有救呢。

他此刻全然忘记了,青年骑手秒变少年的事情,也把黑女,木矛,潮汐环抛之于脑后。

这时,数位大汉一阵拳打脚踢,一边大喝道:“起来排队,一副死样,不打药剂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三百来位少年乞丐,本就体弱年少,哪里经得住高大魁梧的汉子们拳脚相向。

没几分钟,在拳脚的威胁下,哆嗦着在屋里排起歪歪扭扭的长队。

李小来被陆大欢拉起来,排在队伍中间,虽说属于比较识相,却也挨了几下拳脚。

狗头强突然冲到李小来面前,从队伍中一把揪出李小来,狞笑着对着当先一位白发医生,道:“柳医殖,先给这个不识相的独眼蟑螂打第一针。”

白发医生微微点头,面无表情,他打开身后几位年轻医生抬着的巨大木箱。

李小来正欲挣脱狗头强抓住的右臂,可他左手却被另一位大汉一把抓起,直接架送到白发医生面前。

还没来及得说话,就看见这白发医生,手中握起一只大若成人手臂的巨大蜜蜂生物,那蜂尾的钢针闪过一丝幽幽暗光。

李小来一怔,却只见白发医生握着这只巨蜂,就往他手臂上一扎,再一挤,针刺疼痛后,一股炙热火流,延着手臂冲入他的体内。

唔,地球上怎么会用蜜蜂扎人?

再说了,一尺多的蜜蜂?别开玩笑好不好?橡皮做的?

眨眼间,体内火流已经遍布全身,不出所料,剧痛袭来。

“啊~”巨大的惨叫声,从李小来口中传出,意识再度进入迷糊状态。

“哼,臭小子,死一边去。”狗头强两人用力把李小来门边,就要扔到门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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