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陈年看到江珩曜变了脸色,紧张又不解地看着自己,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阿曜,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喜欢你家,也不是羡慕嫉妒恨那些家庭条件好的。谁不喜欢条件好呢?条件宽松,很多想做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和容易的多。条件好,是好事。”
“而且,条件好的人,一般反而会更大方一些。很多小事,都不会斤斤计较,计算得失。能用钱解决的事,对他们来说可能都不是事儿。”
“我在书上看到过,有一种说法叫富生良心,穷生奸计。我对前半句理解不深刻,但在农村,我亲眼见到过无数次,各种各样的,关于后半句话所说的事情。”
那你为何不喜欢我家?江珩曜的眼神在问,顾陈年看懂了。
“其实,我是不希望我男朋友的家世太好了。两边差距太大,挺不好的。”顾陈年嘴角牵动了一下,很快,那抹弧度又消失不见了。
“看来,你还是纠结于门当户对。门当户对真的那么重要吗?门当户对的解读,为什么不可以是两个人的学识、三观,追求的目标和精神的世界相通或一致?甚至哪怕是人的品貌匹配?”
江珩曜有点苦恼,气闷。
“不是的,阿曜,我不纠结,我也不在意那些。但我今天想跟你聊点具体的,关于我,和我家的,你愿意听吗?”
“嗯,当然愿意的,你说。老早以前,我就想听你说的。”江珩曜连忙点点头,很肯定地说。
认识五年多,恋爱也两年多,顾陈年跟江珩曜提到关于她家人和家庭的,都是少之又少的只言片语。偶尔说到某些事的时候,会带到一些,但不多。
江珩曜早就想要多了解一些关于她的家庭,她的家人的事了。毕竟,在他看来,将来早早晚晚是要打交道。而且,是要一辈子有交集的。所以,早点了解,了解的多一些,总是好的。
“阿曜,我们顾家,我记事以来,只见到我爷爷那辈人。太爷爷那辈人的事,我听到的不多。再往上,就更是一点都不知道了。只隐约听说,好像是以前战乱疫情闹饥荒,一路不知道从哪里逃荒到了东北。然后因为实在太穷,连饭都吃不上,还丢下过男孩子给了当地人养。当然,也不知道是送的,还是卖的。然后,又一路辗转反侧,到了安州永安的清溪,这才扎下了根。所以,往上溯源,也不知道出处到底是哪里。呵。”
顾陈年轻笑了一声。
“你看,我们顾家,打根上就穷。”
江珩曜听了真是觉得新奇而陌生,那样的故事,他原本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没想到,居然实实在在的地发生在了顾陈年的家里。
“家里穷,结婚配对的人家也好不到哪里。我爷爷那辈,甚至只要能娶妻生子,只要对方是个女的,本人如何,哪怕是个憨傻愣的,也是不嫌的。就更别说什么高矮胖瘦美丑了,没有资格挑挑拣拣的。这种情况,也不止我们顾家,在清溪,很多别的姓氏的人家也是这样的。”
“我爷爷到了二十八九岁上,才和我奶奶成的婚。我奶奶打小死了亲妈,据说和她的弟弟是在后娘的打骂虐待里长到了十八,缺吃少喝洗衣烧饭,还要带后娘生的妹妹弟弟。后来,她的亲弟弟当兵走了去了XJ,她被好人心帮忙仓促嫁了,为了赶快离开那个家,少被后娘刻薄。”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自己成长经历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她对自己所生的儿女,也几乎没有什么真情实意。她的眼里也没有丈夫,凡事只想着自己。当然,对我们这些孙子孙女,更毫无感情了。在她看来,似乎,我们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噢,也不是全部,可能还是有点区别的。比如,她对我叔叔家的大儿子,就有点感情。那个孩子,从小跟着她生活了几年。”
“我们家,大概是因为她对我爸爸,实在是没有几分感情,和我妈妈的关系又极差,所以,对我们姐弟几个,是真心冷漠无感吧。同样的,我们和她也不亲近。”
“我叔叔婶婶也是很凉薄的人,不喜欢老家的左邻右舍,也很少和其他乡邻打交道。他们家的大儿子很小就被仍在了老家,只夫妻俩自己去了印城。有人在印城看过他们的人说,他们两口子只管自己自在快活,不管孩子死活。”
“因为,对我奶奶有一定了解的人都清楚,她在生活中很不讲究,也很不条到,烧的饭都看起来就没法说,也根本也不会养孩子。所以,不知道叔叔婶婶怎么想的。那个孩子长到好大了,还头发稀疏发黄,人也小小瘦瘦的很干瘪,被同学送外号叫外国佬。虽说有遗传的原因,但到底也和照顾有关吧。他和我们姐弟几个不在一个学校,我们想罩着他点,也保护不了。”
“那孩子小时候经常到我家吃饭,所以,有好几年,和我们关系挺密切的。后来长大了一些后,终于被他爸妈接去了印城,大家就再没有来往了。”
“我还有个姑姑,性格非常内向,因为脸上有斑,非常的自卑和自闭。比我年长九岁,从小跟我们姐弟几个争吃抢喝,嫌弃我们,排斥我们,整天推推搡搡的,所以,关系也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