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曹盼一如她说的那样她只是眼睛看不见而已,以往该怎么学习她就怎么学习不能看书那就让人给她读读着她背,然后将字义都写出来。
当然,有所不同的是曹盼着重于训练她的听力,每天让人在她的耳边弄不同的声音她听着声音分辨一开始老是出错到最后却是猜什么是什么。
如此一来,曹盼便与丁氏立证她就算看不见也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就拿射箭来说好了以前她看着能射中靶心,如今她看不见了只要告诉她靶心的位置在哪儿她照样可以射中。
是以跨年三月曹操大胜而回急切地赶往丁府直奔曹盼的院子。
曹盼正在敲钟,不一样的钟发出不一样的声音,组合起来形成了美妙的曲子,听着让人不由觉得欢快也让曹操烦乱的心平静了下来。
“谁来了!”曹操的脚步声很重,曹盼就算是敲着钟也听着一清二楚,就算听见了,曹盼还是敲完了一曲才停下。
曹操走了过去,将近一年不见,曹盼长大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变故,他能感觉到曹盼比起以前来多了几分稳重。
“你爹!”曹操自报家门,曹盼一听高兴地道:“恭喜阿爹凯旋而归。”
说着人往曹操的位置走来,曹操先一步拉住了曹盼的手,“别乱走!”
“阿爹放心,我都习惯了,摔不着我。”曹盼乐呵呵地说,“阿爹回来了,两位师傅都回来了吗?”
“奉孝随我回来,文若要迟几日。”曹操接着曹盼的话说着上,曹盼点头道:“荀师傅精通庶务,有他安顿后方,阿爹能放心。”
聪明人不说傻话,曹操向来用人都是物尽所用,曹盼也是深知荀彧之能,曹操为什么让他晚几天回来,就是让荀彧尽情发挥。
曹盼嘟着嘴道:“明日见了郭师傅还不知他要如何奚落我呢。救人救得把自己搭上了,准被他骂蠢。”
说到这里,曹盼倒是十分的委屈,曹操道:“是挺蠢的。”
得,还没被先生骂呢,先被自家老爹给骂上了!曹盼瞪大眼睛冲着曹操道:“我才不笨。真要见死不救,我这辈子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我救人不是为了别人,只为自己。”
明明可能救人,就因为怕死所以不救,往后但凡想起来,曹盼都不能原谅自己。所以,曹盼真不觉得看不见是有多可怜。
曹操气得冷哼一声,“若论歪理,谁能及你。”
“什么叫歪理了。阿爹难道从一开始就想要当这大汉的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是三分天意,七分人为,时势造英势。”曹盼冲着曹操跟他说理,曹操道:“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阿爹一开始是想当一个能臣,辅佐天子平定天下,安抚百姓。然上位者昏庸,权臣把持朝政,有能者无能为也,天下百姓日子过不去了,最后,乱事四起,不争只有死,争了还能活,谁不想活呢。能在活着的时候,让身边的人,甚至更多的人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就算被天下人唾骂又怎么样,吾无愧于心。”
是啊,在曹盼看来,曹操就是一个无愧于心的人,他做的一切,他觉得不管过了多少年再想起来,他都不会后悔。
曹操很是欣慰地看着曹盼,“你说得没错,从一开始我没有想过我会有今天,我们曹家能有今天。想当初袁家四世三公,我们曹家是什么,我曹阿瞒又是什么?没人看得起我,也没有人觉得我会赢。现在如何,袁家几乎灭族,四世三公?哼,仗着祖宗的名声却不为民谋福,百姓凭什么帮着他们。这个天下,不是他们世家的天下。没有百姓,他们才真是什么都不是。”
可以说,曹操心里的想法极少对人流露,而曹盼是他的女儿,更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儿,她能猜到他的想法跟打算,所以,他愿意将自己的想法明确地告诉曹盼。
“眼下北方得以平定,这一切,千秋万世,谁都抹不去我曹操在其中出的力,尽的心!他们骂我是奸臣又怎么样,说我是奸佞小人又怎么样。反对我的都被我杀了,留下来的暗里骂我又怎么样,只要这个天下稳稳当当的,他们就不敢对我如何。”曹操显露出对于那些跟他作对的人,所谓忠于汉室的人那样的不屑。
曹盼听着笑了,“阿爹,你就是这样!”
朝着曹操竖起大拇指,曹操从来不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这是一个自信而真实的人,他的欢喜与哀愁从来不曾隐瞒,这也是曹盼为什么从来不怕他的原因。
曹操是这个世上除了丁氏之外,最舍不得她受到伤害的人,她懂!
“阿爹,我不怕的。你也别为我担心,我就算看不见,我也一样可以撑起一片天。你看我的酒肆还有酒坊,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的。再有我跟据哥哥他们一起开的食肆,你不知道生意有多好,据哥哥他们数银子数得做梦都偷着乐。”
扯了那么多的话,曹盼迎难而上安慰着曹操,曹操也想到了这几个月来一个个都跟他说曹盼那酒肆,还有他那几个儿子在曹盼的怂恿下开的食肆。
“你怎么想到又开酒肆,又开食肆的?”
“赚钱呐!”曹盼的理由十分坦荡,她就是冲着银子去的,要不然她折腾什么!
曹操道:“家里差你吃还是差你喝了?”
曹盼摊手道:“不差吃也不差喝,可是,那些都是阿娘的,要不就都是你的,没有一样是我挣的。”
听着曹操一顿,曹盼继续道:“阿爹,你不觉得教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徒弟更值得你骄傲吗?”
“不错,阿爹是丞相,府里的兄弟姐妹们都不差吃喝。但是,阿爹能护我们一时,能护我们一世吗?而且,就算阿爹长命百岁,家里的兄弟那么多,阿爹的位置只有一个,分得过吗?”
现实摆在面前,曹盼是百无禁忌。曹操嘴角抽抽地道:“商贾之事,为士大夫所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