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展雍深沉如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不知想到什么,倏尔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只要有心,什么东西查不出来?” 孟菲菲听他话中有话,毫不在意淡然笑道:“不管什么秘密,只要于自身无害,再多又何妨?” “不错,若还有益,那就更不用提了。”秦展雍眼光一闪含笑认同。 “太子殿下英明。”孟菲菲抬头一笑:“明人不说暗话,殿下召见小民,若有何吩咐还请直言,我这人最不喜最不善最痛苦的就是揣摩别人的心思。殿下若能为我寻得林筱之的下落,能拿到皇极魄救我小妹性命,但有吩咐,都会力所能及全力以赴。” 秦展雍微微沉吟,缓声道:“右司谏被凌夷陷害,此次想要安然脱身只怕不易,除非凌夷的势力彻底倒塌,公子既然是右司谏大人的侄儿,想来也必定担忧,我想要和公子合作,请公子接近凌夷查探出他通敌卖国的证据,若此事能成,公子不止能帮右司谏脱罪,更是救国救民与水火,但若不成,公子和孟家必遭大难,不知公子可敢?” 孟菲菲仰头喝下杯中酒,飒然笑道:“救国救民,小民没那么大的抱负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奸邪之人,人人得而诛之,能为此出点微薄之力我倒不敢有辞,但我实在挂心舍妹重病,若能得到皇极魄救下她的性命,宽慰老父胸怀,即便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好个忠孝儿郎!公子且放心,你若能将凌夷的罪证取到手,我定将皇极魄双手奉上!且功名利禄皆相随!本殿下也可保证永不相负!” 秦展雍双眼放光,他见孟菲菲武功高强,言词间进退得度聪慧异常,气度雍容洒脱,又是朝中最是耿直忠心的孟逸韧至亲。 若得孟尘埃真心相助,相信他定能为自己取得凌夷罪证。 心里更是认定,若他能成为自己的人,待登位之后,必然能成为一朝名臣,做自己的左膀右臂,所以此时倒真有心招揽,言词之间极为恳切诚挚。 “殿下见笑了,我本山野中人,自来野惯了,向往的一直都是仗剑江湖洒脱自在,受不得半点拘束,若殿下能将皇极魄送给小民,余心足矣!”孟菲菲悬心的事情终于落实,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承蒙殿下看得起,敌军迫临国境,眼看即将生灵涂炭战火纷飞,叔叔忧心国事寝食难安,再加上舍妹病重拖延不得,小民此次必全力以赴,五日之内,定将凌夷罪证搜集到手!因分身乏术,小民尚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能帮忙寻找林筱之下落。” 说到这里,画得浓郁斜长的眉峰微微拢起,眼中光芒闪烁,心思辗转间,暗叹一声,自古以来两国交战,苦不堪言的都是穷苦百姓,她既适逢其会,也不得不忧心挂怀,再说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想要活得自在,国家安乐方是首要,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既然遇到了,也不得不面对,措辞少顷,对上一直看着她的那双此时铮亮的眼眸,认真道: “现下军情紧急,我虽不懂,但自幼到处闲逛,见多了苦难百姓,战火之下更是民不聊生,殿下于兵道熟知,不是我这等人能比拟一二,我曾看过一本兵书,见上面有些见解一直觉得深不可测,若殿下不嫌弃,我就为殿下道来,请殿下看看于行兵布阵时能否用上。” “哦?能被公子推崇的兵书想来及不简单,请说。”秦展雍虽有些好奇,但却不以为意,想他自幼便爱排兵布阵,对于兵法之道自是知之甚深,试问哪里的藏书能多过皇宫大内? 只是此时一心想招揽孟菲菲,所以倒不想拂‘他’的意,当闲话听听也无妨。 “那我就随意说说,殿下也随意听听。”孟菲菲哪里看不出他的敷衍神色,淡淡一笑也不介意。 喝了酒后有些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合,心里思量挑选片刻,觉得计谋就算了,那实在太耗时间,她现在的精神早就不济。 再者,若要详说计谋就不可避免要提到一些典故,而这个世界是没有那些个典故的,到时更是说不清。 暗想只说些行兵之类的经典便可,于是从孙子兵法的第一篇开始背诵起来。 当初为了穿越她是下足了功夫,不光细细研究诗词歌赋,更是将能找到的历史古籍看了个偏,也将孙子兵法等给背了个滚瓜烂熟,此时一张口,那是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 秦展雍先时脸带微笑,悠然听她道来,但随着她的背诵,秦展雍的眉目越聚越拢,脸色越来越深沉骇异! 疑惑、惊异、释然之后更是惊异,如此反复,当听到第七篇时,终于忍不住眉飞色舞拍手大声赞道:“好高明的带兵为帅之道!如此人物当真了得!” 说罢见孟菲菲含笑望着自己方才醒悟,心思暗转,这兵书从未曾听闻过,能将这兵法熟如指掌的人,说不定就是兵法的著作者! 想到这里,双眸光芒闪耀,竟亮过屋中灼灼烛光,目不转睛凝神注视孟菲菲,极为有力地一字字说道: “先生之才,令人惊为天人!此次拿下凌夷之后,还请先生不啬赐教,将这兵法传承千古,更要拜请先生挂帅北征,扬我蓝枫国国威!有先生出马,那些蛮夷之人定不是先生一合之敌!” 孟菲菲被他尊崇称为‘先生’雷得瞬间僵硬,无语望着满脸红光,双目闪耀精光,灼灼照人的秦展雍,无奈摇头道: “殿下,小民不懂兵法,更无随军经验,这兵法真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殿下若要我带兵,只怕连敌人的边都摸不到就溃败了,若殿下认为这兵法有可取之处,我默写出给你便是。” 她不过背诵到第七篇便被打断,暗想写给他八篇便是。 秦展雍深深凝视孟菲菲半响,见‘他’面色发苦,无奈至极,心里虽有疑惑,但对于这兵法的来处依然坚定的认为是孟菲菲所写。 暗想‘他’肯定是不想被束缚所以推脱而已,但‘他’既然愿意将兵法写出也算有进展,慢慢来就是。 于是笑道:“先生既如此说,我不提就是,先生请继续。”他今夜本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待办,但此时却被孟菲菲的兵法深深吸引,忍不住催促道。 “兵法之事不用急,我明日写好让人送到孟府,殿下派人去取便是,我要接近凌夷,所以这几天就不去孟府了,殿下也不用差人寻我,免得引起注意打草惊蛇,只是我搜集到凌夷的罪证后,该如何交给殿下?” 秦展雍见‘他’话中没有半点对于搜集证据的忐忑疑虑,完全一副十拿九稳的语气,心里虽疑惑但却更是安心,伸手取下腰间挂着的一个玉佩递给孟菲菲: “这是我的随身玉佩,也是我的信物,不管任何时候,你只要拿着它到太子府都能见到我。” 孟菲菲接过,见那玉佩晶莹温润,上面雕刻的龙彬彬如生,放入袖中,缓声道:“好,最迟五日,我定将凌夷的罪证奉上。也请殿下不要忘了皇极魄。” 秦展雍取过温在火炉上的酒壶为孟菲菲倒满酒,亲自捧起递到孟菲菲手里:“先生请满饮此杯,预祝先生马到成功!皇极魄定会是先生的。” “定不负所望!”孟菲菲双手接过一饮而尽,眼中光芒一闪,含笑起身道:“请殿下准备好皇极魄,也请在寻找林筱之的事情上多多费心,告辞。” “包在我身上!请!”秦展雍起身伸手礼让。 孟菲菲含笑点头,缓步走到门边,取下自己的裘衣穿上,回头拱手施礼,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