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居。

父女俩分工合作，打包饵料一直到落日西斜。

纯人工作业，效率有点低，到这会五百包的任务仅完成一小半。

主要还是干活的过程中，季然的手机或微信，响个不歇气，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莫宇联系了他，巨物泉联系了他，还有不少熟或半生不熟的钓友……

无一不是奔着‘神饵’而来。

除了曾经一同作钓、并留给他不错印象的莫宇，其他人季然全部一律干脆地以没货为由婉拒。

小憩的间隙，季然又接到一个异地来电。

“你是孜然吧。”

接通，对方是一個颇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我是孜然……请问你是？”季然疑惑地问。

“我是你的粉丝，ID名问钓，不知你有没有印象。”对方笑道。

问钓？

有那么一丢丢印象，好像下播前这个问钓有发过为自己出声的弹幕，自己还向他表达了感谢。

季然疑惑地道，“问大师请问你是怎么弄到我的号码的？”

问钓道，“天下钓友是一家……很巧，我有个要好的哥们，就是你们江心县人。”

季然没接茬。

他早已料到，‘神饵’一经曝光，肯定有不少人会想方设法地弄到自己的联系方式。

上回段子火起来后，不就如此？

至于他们的目的，不言自明。

问钓仿佛看穿了季然的心思，淡然一笑道，“孜然，你认为我也是奔着你的饵料来的？”

季然道，“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你的饵料，我确实很想拥有，不过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并不是向你讨要饵料。”

问钓道，“我是想告诉你，你今天的直播，已经引起了各大渔具品牌高层们的注意，他们想要干什么，我想不用我明说……然后，今晚八点你的直播间，涌进来的那五百人，我估计相当一部份不会是你的真粉丝。”

闻言季然不禁一怔。

‘神饵’问世，会引起钓界大佬们的强烈关注，这是他早已想到的局面，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毕竟才开了场直播，‘要嫁就嫁钓鱼郎’的段子都还没跟进，货也才在本地钓友圈子里散出去一百多包。

顿时季然心下不得不佩服这些大佬的敏锐嗅觉，简直和汪仔都有得一比。

他们能站在行业金字塔顶尖那一层，成为韭菜收割者，不是没原因的啊！

而‘问钓’所说的今晚进直播间的500人……

既然大佬们已经关注到他，不可能没有行动嘛。

前后一想，季然饶有兴致地道，“问大师，请教一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问钓风轻云淡地道，“我告诉你这些，因为我是你的粉丝，真粉。我能理解你所有真粉对你的饵料的那种迫切的渴求……而你总共才500包，典型狼多肉少的局面……我的意思，你懂？”

季然哪能不懂，“你希望这500份饵料，都落在真粉们手中，而不是落到那些居心不良的家伙手里嘛。”

季然接着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业内大佬已关注到我、并行动起来这些事的？”

问钓神秘一笑，“这是秘密……没其它的事了，先挂了哈，以后有机会再聊。”

说完还真的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听筒里发出的盲音，季然一阵愣神。

这个问钓，挺有意思，还以为他特意找到自己的电话，特意告之自己这些有所图呢，最不济也顺便讨要包饵料嘛……

看不懂。

……

挂断电话，季然储存了问钓的号码，再把手机通讯设置成‘拒接陌生来电’模式，免得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骚扰。

上回段子发布，那些直播公会什么的玩意，跟搞推销似的，犹如狗皮膏药……

来到一个避开闺女视线的角落，点了支烟，静静地琢磨着晚八点带货500份饵料的事儿，怎么搞？

季然早就预料到自己既然做了，一些情况必定避免不了会出现，但他不想饵料就这么轻易落在那些瘪犊子玩意手中……

经过深思熟虑，季然进入‘星程’，在账号下发了条通告：

原定于今晚八点的500人直播取消，售货一事，待定。另敬告各大对本人饵料动了心思的渔具品牌商们，本人的饵料配方不会出售，亦不会与任何人合作。

这条通告一发出来，很快便被粉丝们所看到。

一时之间，评论如潮：

［孜然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说取消就取消？］

［我靠，我都招呼上我的七大姑八大姨，叫他们八点帮我一起冲直播间了，这下白招呼了。］

［莪不也是。］

［我只能说孜然太任性了，对我们这些粉丝太不负责任了。］

［楼上的，孜然说得还不够明显吗，他的饵料被那些狗渔具商们盯上了。你们都知道呼朋唤友帮忙来抢饵料，那帮狗东西的设备手段只怕会更甚……咱们抢得过他们？］

［饵料总共就500份，这些狗日的横插一脚，落到咱们粉丝手里头的，还能有多少？］

［对，孜然临时决定取消，完全是为我们粉丝着想，亏你们有些人还在这里埋怨他。当然，孜然的任性也是出了名的。］

水友们看到了通告。

大佬们自然也看到了。

还是那座沿海城市，还是那个楼顶，还是那位老者和瘦高个。

瘦高个眉头拧成‘川’字，嘴上叼着烟，“这个主播取消今晚的直播了，咱们下午白忙活一场。还有他在告示里明确地说明了，不与任何人合作……现在怎么搞？”

老者也是眉头紧锁，本还想赶在同行们面前，占得一步先机，未料季然突然来这么一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思量良久，老者缓缓说道，“你还是去一趟江心，找一下那个主播……他声明不卖配方，不与任何人合作，也许只是想抬高价码。你就拿钱狠狠地砸他，一百万砸不趴，就五百万。五百万还不够，一千万！我就不信一千万他还不动心！”

老者接着道，“同时你在江心县转转看看，有没有那个主播的饵料流露出来。如果有，务必要想办法搞到手。”

瘦高个道，“如果把那个主播砸趴了，还搞饵料？”

“搞！”老者双眸开阖间，透着一股子奸商特有的狡狯，“搞回来我自有用处！”

……

发完通告季然喊闺女一块到灶房弄晚餐。

十几分钟后，孟凯一家子来了。

季然瞥了眼这厮，“十条的小目标完成了？”

孟凯抠头皮，“就钓了……一条。”

他是只钓了一条，可还有两口打了空枪，然后还跑了三条，其中一条脱钩，两条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