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校事府的奏报,里面的内容便是关于曹植与甄宓的。
几日前,曹丕便去往邺城了。
只是在去邺城的时候,所带家眷中,并没有带上甄宓与曹叡,只是带走了郭女王。
这几日来,曹植以考校曹叡文学的由头,几次三番进出曹丕府宅内院。
至于有没有发生什么...
不为人知。
但有侍女仆从听到,在平原侯曹子建入内院后,里面常常传来男女欢好之声。
似乎不必人亲眼所见,便已经知晓其中发生的事情了。
“当真是丢了我曹孟德的脸,孤怎么会生出这种畜生出来?”
曹操将地上宝剑捡起来,这满腔的怒火是无从发泄。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内官,顿时觉得他非常碍眼。
卵子没有的东西,此刻盯着孤,是在笑话我吗?
嗯?
他直接一剑刺在内官心口。
宝剑锋利,刺入内官心中,宛如刺进了一块豆腐一般轻松。
“大王...”
内官一脸委屈的看向曹操,不知道他在哪里惹怒了魏王。
他平时已经足够谦卑了,足够注意了,他知道曹操有梦中好杀人的习惯,每次等曹操睡下,他都离得远远的,平时更是没有出任何的差错。
可为何?
这剑刺入我的心口呢?
内官:???
他现在只想骂娘。
一剑穿心,鲜血汹涌而出,这念头方才翻出来,这人便已经倒下了。
“晦气!”
曹操将用手帕将溅在脸上的鲜血擦拭干净,对着堂外吼道:“来人啊!”
马上,便有殿外守卫入堂。
他们见到堂上有一具内官的尸体,已然是见怪不怪了。
魏王年老之后,杀的人不在少数。
“属下在。”
“传平原侯。”
若那曹植不是他儿子,他现在都想一剑刺死了他!
眼不见心不烦,等一下收拾一顿,便打发到封地去。
叔嫂情深?
孤让你们永世不得再相见!
...
新野城下。
攻城正酣。
新野城的战鼓咚咚作响,战火熊熊燃烧。魏军守城如铁壁般坚不可摧,而荆州兵则奋勇冲锋,攻城的惨烈场面令人心惊。
城墙上,魏军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射向荆州兵。箭雨穿透雨幕,瞬间化为一道道死亡的寒光,狠狠地撕裂着空气。荆州兵奋力闪避,但仍有无数勇士倒下,血染了城下的泥土。
攻城车蓦然冲击城门,巨大的冲击力震动着整个城墙。魏军守卫严密,投下滚木和油锅,迎接荆州兵的挑战。滚木砸碎了攻城车,烈火点燃了城墙,瞬间烟雾弥漫,火焰熊熊燃烧。
城墙上,魏军将士身穿铁甲,手持长枪,宛如铁壁一般挡在荆州兵的面前。他们冷酷无情,刚毅坚定,毫不留情地挥舞着长枪,将接近城墙的荆州兵斩于马下。
然而,荆州兵不畏惧,奋力攀爬城墙,用勇气和生命去换取胜利的机会。他们手持利刃,冲锋而上,但城墙上的魏军刀光剑影,形成一道道钢铁的屏障,将他们击退。
城下的战场血腥肆虐,惨烈的厮杀声充斥着整个城外。荆州兵奋不顾身地冲向城墙,被弩箭洞穿,被长枪贯穿,血肉横飞。
城墙上,破碎的石块、箭矢的碎片和残留的血迹铺满了地面。蜀军不顾一切地冲击城墙,手持长矛长枪和环首刀,用力砍击着城墙上的木栅和石块,企图打破敌军的坚固防线。
双方的搏杀声、呐喊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而凄厉的乐章。
荆州兵奋力冲锋,他们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扭曲而残忍。剑光闪烁,长矛刺穿敌人的身体,血液洒落在城墙上,将战场染成一片鲜红。
攻城的代价是惨重的。
荆州兵一個个倒下,他们的尸体在城墙下无声地堆积起来,形成了一道道惨烈的尸山。
他们的面容扭曲着,眼中仍残留着未了的怒意和无尽的痛苦。
荆州兵的伤亡不断攀升,新野城内外都充满了浓烈的杀机和死亡的气息。
然而这摇摇欲坠的新野城,第三天了,却还没有攻下来。
新野城外的蜀军营寨之中,刘禅与关羽站在土丘上,望向那杀伐的战场之中。
鲜血淋漓,喊叫声震耳欲聋。
然而...
新野城就是打不下来。
“这新野城,到底是谁在守城?连攻三日,伤亡了快两千精卒了,居然还拿不下此城?”
明明这城中,也不过数千人的数量罢了。
怎么感觉里面有千军万马一般?
守城器具,像根本用不完的样子。
“启禀君侯,守城魏将名唤文聘。”军中小校上前通禀。
“原是他?”
关羽撸着长美髯,心中的怒气反而是消散了。
“若是文聘守城,周仓久攻不下,那还情有可原。”
文聘本来是荆州刘表的大将。刘表死后,其子刘琮降曹操。文聘初不随见曹操,直至曹操召聘相见,问其何以迟,文聘表示自己不能保全土境,愧于见人。
曹操被这份忠臣臆下之情所感动,先呛然而誉之。
此后,文聘守卫江夏,典北兵、镇荆江。
曹操任文聘为江夏太守,控制北兵,委以边防重任,赐爵关内侯。
在刘备离开南郡而率军入蜀后,襄阳的乐进、江夏的文聘趁着刘备入蜀而开始进击南郡。
建安十八年正月,乐进、文聘二人联手与关羽交战于寻口。
文聘因为在此战中表现出色而被晋升为延寿亭侯、讨逆将军。
后来,文聘又在汉津攻取关羽的辎重,在荆城烧毁关羽的战船。
关羽与这个文聘也算是打过许多交道的,对他的本事,更是一清二楚。
刘禅自然也是听说过文聘的大名。
“我看这文聘擅长守城,城中准备了无数守城器具,便是攻城攻了第三日,也不见下城的希望。”
虽然周仓所率敢死队陷阵营,几次先登上城,但每一次都被打退回去。
城中守城士卒,像是源源不断一般,那守城器械,亦像是用不完的一般。
这当真是一块骨头,而且还是硬骨头!
再打不下去,恐怕也打不下新野城了。
攻城最是考验一支军队的成色。
每天伤亡惨重,若是寻常军队,早就士气低迷了,不敢有攻城之念。
周仓所率大军,都是跟随关羽多年的,自然不能不算精锐。
但是三日攻城,其士气已经是逐渐低迷起来了。
原本第二日,在扫清城外障碍之后,还可以冲上城墙,与城墙上的魏军厮杀。
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第三日,连城墙都冲不上去了。
“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得思索一番,如何才能下新野了。
这般攻城,士卒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
“呜呜呜~”
鸣金之声传来,未久,满身是伤,甲胄浴血周仓,手上提着一把镔铁大砍刀,此刻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
糙汉一般的头颅低下去,即便是甲胄在身,他亦是跪伏下去。
“末将有罪,三日不得下新野,愿受军法处置!”
关羽轻轻摇头,上前将周仓扶起来,说道:“此战,非你之罪也!”
“君侯,军中无戏言,说好了军法处置,焉能不罚?”
赏罚分明,这才是领兵打仗之道。
“守城乃魏国大将文聘,你非是对手,亦是正常,至于军法处置,你先先去歇息,待来日攻城,我罚你做陷阵营先登。”
何谓陷阵营?
高顺“所将八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
全军仅有八百余人,个个骁勇善战,装备配制精良。
曾经击败过拥有关张的刘备军,可见一斑。
不过,关羽口中的这个陷阵营,可不是吕布手下高顺的那个陷阵营。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营,好听了是精锐之师,不好听便是敢死队,攻城拔寨,冲在前头,冲阵杀敌,冲在前头。
若是在陷阵营中,伤亡率比其他营寨的数倍,乃是十数倍之多。
“诺!”
周仓马上领命。
“待君侯攻拔新野,末将愿做先登!”
打发了周仓之后,关羽看向新野城。
此刻的新野城墙上满是箭头,城墙上亦是亦是血迹斑斑。
新野城门洞开,不少魏军士卒上前,收殓尸体,捡回些许可以用的箭头等攻城器具。
关羽默然不语,并没有下令攻击。
实在是已经是第三天了,尤其现在还是夏天,战场上的尸体,有些已经是开始腐败发臭了。
攻下新野自然非常重要,但莫要因为攻占新野,而使军中生了瘟疫了。
况就算是此刻派兵攻城,新野城门一关,横竖死几十个乡勇民夫罢了。
而且他关云长,岂是那种会背后偷袭的人?
“新野城城池坚厚,不知道殿下可有破城之法?”
文聘守城,他关云长现在已经是无可奈何了。
只得是将目光放在刘禅身上,期待这他这个好女婿有什么办法,能够打开局面,扭转局势。
“孙子兵法有言: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若是能够劝降文聘,让他迷途知返,这自然是损失最少的方法了,乃为上策。”
上策?
关羽苦笑着摇头。
“若是能够劝降文聘,这三日来,哪得攻拔新野?”
若是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谁不愿意做?
这在新野城头下损失的近两千劲卒,他关羽看了,那也是会心疼的。
“上策不行,那便行中策。”
“哦?何谓中策?”
关羽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来了,刘禅身后的关银屏,亦是如此。
“中策便是行攻城之术,攻拔城寨。”
攻城之术?
关羽心中更加好奇了。
“某攻伐城池,有数十座之多,周仓在我麾下,耳濡目染之下,亦是不俗,这三日的攻城中,各种方法,也都使了一遍了,那是始终不见成效。”
周仓攻城时,确实是用尽方法。
但那是在攻拔新野城钱军寨、堡垒之时用的方法,到了真攻城的时候,只是架着云梯、冲车向前罢了,这是一味的死攻。
“周仓将军攻城,乃是用将士勇武为凭,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不能一战而下城,便会面临方才的情况,攻城不得寸进,军中士气尽散,而我之攻城中策,乃巧攻也!”
“如何巧攻?”
“打造攻城器具,以攻城!”
攻城器具?
关羽愣住了。
“只是攻城器具,周仓也打造了,冲车、云梯,难道不是攻城器具?”
“都是。”
刘禅面带笑容。
他搞的讲武堂,可算是在如今派上用场了。
“但不完全是,明日我讲武堂学员与太子亲军、讲武义从将攻城器具打造出一辆样品之后,叔父便明白了。”
一边,关银屏眼神发亮。
她亦是在讲武堂听过课的,其中便有一堂专门关于攻城器具的课。
当初在听课的时候,她便惊为天人,这些攻城器具,都是她从未见过。
难道明日,便可窥见全貌了?
“如此,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关羽撸着长美髯,方才沉闷的心境,不自觉的好了不少。
还好有殿下在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未来的天下,还得是看殿下的。
至于他...
老咯!
关羽走回中军大帐,刘禅则是将他手底下的亲信部曲,召集到他帐中来。
众将齐聚,端坐在主位之上的刘禅这才缓缓开口:
“新野城连攻三日而未下,军中士气低迷,现在到我们讲武堂出来的时候了。”
帐中诸将闻之,一个个心潮澎湃。
他们都是少年郎,年纪普遍不大,正是热血上头的年纪。
之前关羽麾下的荆州兵都上前打仗了,他们寸功未立,如今听闻有事可干,有军功可立,一个个眼神都发亮起来了。
“殿下,此番攻城,交由属下。”
向宠一步上前,有立功的机会不把握,那是人吗?
“殿下,旸愿做先登!”
糜旸亦是请战。
“殿下,让我来!”
“攻拔新野,我责无旁贷!”
...
帐中诸将,请战之风甚烈,刘禅心中亦是宽慰。
他笑了笑,说道:“主攻重任,未必会交到我们手上,但打造攻城器具之事,便是展现我们讲武堂本领的时候了。”
打造攻城器具?
这有什么功劳?
向宠与糜旸就像是焉了的茄子一般,顿时没有多少兴致了。
“文伟,你可愿去?”
费祎闻之,马上点头。
“此事,交由属下便可。”
武将不想做木工,只想着战场征伐,那么这事情,便只能交给费祎了。
“今夜便开始建造攻城器具,连夜赶制一二辆出来。”
刘禅从主位后面拿出一卷图纸。
“按照这几张图纸建造。”
其实在成都的时候,讲武堂便有建造过攻城器具了。
原本是想要在南中大展身手的。
可惜...
到了南中,反而是没有打过几次攻坚战,基本上是刘禅用计便得了南中,压根就没有攻城过。
这些攻城器具的图纸,也算是吃了许久的灰了。
现在...
总算是要它们派上用场了。
只见图纸上,都是些复杂的攻城器具:扬尘车、飞梯、竹飞梯、蹑头飞梯、避檑木飞梯、杞车、行天桥、搭天车、行女墻和云梯、木幔、木牛车和尖头木驴...
当真是这时代,以及后世的一些攻城器具,刘禅都收录进来了些许。
“诺。”
费祎眼睛微亮。
将这些木疙瘩打造出来,到时候,便有这新野城魏军哭的了。
费祎领命,刘禅这个时候再把目光定个在向宠与糜旸身上。
“你们二人,可有愿意掘土攻城的?”
建造攻城器具,乃是正面强攻。
但为避免正面强攻难以奏效,刘禅自然还是留了一手的。
正面强攻不行,那我就来土遁,挖掘地道。
挖掘地道除了可以使部队通过地道突入城防体系外,同时也可以在城墙的地基下挖出空洞,先以木板支撑挖空的部分,然后放火焚烧支架,地基一松动,城墙就会倒塌。攻城部队就可以蜂拥而上冲入缺口扩大战果。
不过...
这挖缺地道,所要花费的时间,自然是很长的。
况且土里作业,亦是容易给城中守军发现。
所以刘禅是准备两手准备的。
在攻城的时候,开始挖地道。
这攻城的时候,声势震天,这城中的文聘,恐怕没有心思放在防备地道上了。
当然...
最好这地道便是用不上。
正面强攻便可以将新野打下来。
糜旸看了左右一眼,只得起身说道“那此事,便交由属下来好了。”
这挖掘地道,起码还是有建功的可能性。
不像是打造攻城器具,这一看就是给别人做嫁衣的。
“好!”
刘禅见糜旸起身,心中甚慰。
军中自然是有脏活累活的,这脏活累活,自然也是要有人来做的。
不能所有的功劳都你一个人占了罢?
“各司其职,日后必有立功的机会,与魏国的大战,便在不远矣!”
刘禅此言一出,帐中诸将的眼睛,都发亮起来了。
现在只是一个新野而已。
而若是能够将新野打下来。
穰县,甚至是许都,都可兵锋直指!
到时候立的功,便是天功了!
...
翌日。
在蜀军军中之中,刘禅让费祎按照图纸打造的攻城器具,已经是完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