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
“冲啊!”
“杀啊!”
“入他娘的!”
...
江东士卒怒吼着,似乎是要将心中的恐惧驱散,他们奋勇攻击公安县城,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攻城战。
战场上烟尘弥漫,刀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江东士兵如同疾风般冲向城墙,他们手持长矛、利刃,急速攀爬着城墙的云梯和攻城梯。箭矢密如雨落,射在城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士兵们英勇无畏,冲锋在前,用尽全力推动云梯,试图攀上城墙。
城头上的守军顶住了来自江东的猛烈攻势,他们奋力抵挡,以弓箭和投石机向敌人射击。箭矢飞舞,石块砸落,城墙上弥漫着一片混乱和死亡的气息。双方的士兵在城墙上展开搏斗,刀光剑影交错,鲜血染红了城墙的石砖。
攻城梯上的江东士兵不断爬升,但也有许多勇士在攀爬途中被守军击落,坠入了墙边,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城墙上的防线岌岌可危,守军奋力守住每一寸土地,不容分毫。
公安守将潘濬直接走上城头,他身披甲胄,亲自弯弓射杀城下攻城之敌。
“弟兄们,守住公安,此等江东鼠辈,焉敢前来攻城?待殿下大军一至,他们便会灰飞烟灭!”
潘濬身先士卒,城上守军士气亦是旺盛起来了。
“等殿下来了,便冲出城去杀敌!”
“江东鼠辈,只会偷袭,不必怕他们!”
“今日守住公安,江陵援军便会来!”
...
在一声声互相打气中,公安城上士气逐渐攀升起来。
在城下,攻城车、投石机轰击城墙,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城墙上的石块崩塌,烟尘四起,但守军依然坚守阵地,用弩箭和长矛射击着攻城的敌军。
战场上一片混乱,士兵们的呐喊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凄厉而悲壮的画面。双方的伤亡越来越惨重,但攻城的江东士兵依然毫不退缩,他们互相激励,奋勇向前,决心攻克公安县城。
攻城战持续了数个时辰,战场上布满了尸体和血迹,但江东士兵依然奋力向前,不畏牺牲。
而城墙上的守军则亦是不惧死亡。
小小的公安县城,已经是成为了此次战役的绞肉机。
无数鲜活的生命,在此凋零。
城外土丘上。
江东营寨便驻扎其上。
营寨之中插着朱字牙旗,朱桓身穿甲胄,手持环首刀,腰上背着长弓,此刻看着城下的场景,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伤亡太大了。
数个时辰不知疲倦的攻城,倒在城下的军士,怕是有一千多了。
这才第一日!
都是跟着他朱桓多年的旧部,可以说是朱家军。
如此巨大的损耗,让他心中痛得直滴血。
公安城中至少有五千守军,他手底下万余人,要打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公安并非坚城,要打,还是有希望的。
像是江陵那般坚城,若是强攻,损耗便不是公安能比的了。
“将军,可要鸣金?”
朱桓副将上前说道,他看出了朱桓眼中的心疼。
“不,继续攻,就算攻不下来,也要打到城上的守军怕了,我江东勇士悍不畏死,这点伤亡,算得了什么?”
“父亲,既然如此,让孩儿领兵去冲一冲,有孩儿出马,军中士气必然高涨,一战将公安打下来,不是问题!”
在朱桓身后,小将朱异上前请命。
“攻城太过凶险了,流矢无情,小将军不可一身犯险。”
副将连忙上前说道。
“父亲在我这般年纪的时候,亦是冲杀在前,我朱异亦是不输父亲当年风采,如何冲不得?”
他目光恳切的看向朱桓,说道:“还请父亲让我前去攻城!”
“不错!”
朱桓点了点头。
“这是我朱桓的种,将士们可不惜性命,前去攻城,我儿子的命,难道比前线将士的性命金贵?我朱桓皆是一视同仁,壹儿,你即刻领本部兵马,前去攻城!”
“诺!”
朱桓一番话说来,他身后将校,一個个心中服气。
将军连儿子都派上去攻城了,他们又如何不拼死效命呢?
朱异带领麾下冲上战场,攻城一方的江东士卒士气大振,一个个都变得悍不畏死起来了。
云梯架上公安城墙,朱异左手拿着盾牌,举在头顶,右手拿着长刀,攀着云梯,冲上公安城墙。
“彼其娘之,你朱爷爷我来了!。”
朱异第一个冲上城墙,当即与城上的守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双方刀剑交错,战斗声震耳欲聋,战场上弥漫着浓厚的杀气。
有朱异在城上挡着,其身后源源不断的冲上江东士卒。
逐渐在城墙上占据一席之地。
朱异身披铁甲,手持沉重的长刀,凭借着娴熟的刀术和勇猛的气势,带领士兵奋勇冲杀,攻城的热情燃烧在他们的胸膛。他们冲锋而上,挥舞兵器,势不可挡。
“哪来的鼠辈,敢来送死?”
潘濬身穿银甲,手持利刃,当即冲杀向前。
两人交手,刀光剑影迸发出耀眼的火花。两人面对互相的攻击,快速地闪避、招架、进攻,技艺纯熟而凌厉。
数十回合下来,朱异和潘濬你来我往,互有攻守。他们的刀法犹如电光石火,动作凌厉而迅猛,每一次的交击都带来巨大的冲击力。他们身形在战场上迅速穿梭,呼吸间斩出重击,不少倒霉蛋参与其中,成为一具具冰凉的尸体。
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城上的江东士卒越来越少,已经不是潘濬一人在与朱异匹敌了。
在这个时候,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
大家并肩子上。
一拳难敌四手。
朱异身上的刀伤剑伤不断累积,血流满身,他逐渐感到体力不支。朱异的攻势渐渐迟缓,防守也有所破绽。
潘濬抓住机会,当即便是趁你病要你命!
以一记狠厉的攻击,将朱异的防线突破,一刀斩向他的要害。
剧烈的疼痛传遍朱异的全身。
“啊!”
他痛叫一声,倒下在血泊之中。伤势严重的他艰难地挣扎着,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斗。
潘濬冷笑着上前。
“凭你还想来攻下公安?”
朱异口吐着血,他身侧亲卫则是将朱异挡在身后。
“此乃将军之子!”
将军之子?
朱桓之子?
潘濬冷笑一声,说道:“便是朱桓来了,我也要杀他,更何况他的儿子?”
我潘濬会投降?
不!
他死都不投降!
傅士仁的下场,如今可还历历在目呢!
他拿着环首刀,先是一刀将挡在朱异身前的亲卫一刀枭首,然后再冷冷的看向朱异,刀入心口,将朱异穿个透心凉。
后者抽搐两下,满眼的不甘,他死死盯着潘濬,却无法阻止生命力的流逝,未久,便魂归泰山府君了。
“我潘濬与将士们共存亡,守住公安,杀他娘的!”
潘濬如此表态,自然是受到守城的无当飞军的认可。
他们纷纷吼道:
“守住公安,杀他娘的!”
“守住公安,杀他娘的!”
...
城外江东军寨中,得知朱异死在城上,朱桓的心如同被锥子刺痛般剧痛,悲痛和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
他的眼眶湿润了,泪水无声地滑落。
“呼~”
朱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尽管他身为一名军将,对于战争和牺牲并不陌生,但面对自己骨肉之亲的战死,他无法克制内心的痛楚。
但他明白,现在他不能悲伤,因为悲伤无用,相反,他要用他儿子之死,激起军中士气!
“我儿死了,是战死的。”
他双目充血,环视身前诸将。
他吼道:“公安今日不下,明日,我朱桓亲自攻城,拔下公安,为我儿报仇!”
朱桓帐下,将校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皆是上前领命,请求出战。
若是让朱桓前去攻城了。
那他们还有脸面在朱桓帐下为将?
破城!
士气可用,没什么好说的。
朱桓当即布置攻城任务。
攻城!
攻城!
打下公安!
江东大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城,让城上的潘濬倍感压力。
他没想到江东大军会来得如此迅疾,攻城意愿如此强烈,这准备的守城器具,居然第一日便消耗完了。
接下来,便是身体对身体,刀剑对刀剑的肉搏战。
双方的伤亡,在不断的飙升着!
公安县城,似乎岌岌可危起来了。
...
南阳。
筑阳县城。
刘禅在城内大宴麾下群臣。
今日不战而降筑阳,加之向宠、廖化在顺阳、郦国方面的好消息传来,整个南阳,基本上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有些城池虽然没有驻军,但是城中守将都已经献上降表,杀掉了曹操派遣过去的官员,请求刘禅派遣官员前去治理地方。
有南阳士族的援手,整个人南阳的人口、军队、物力,都在刘禅的掌控之中了。
即便是经历了大战洗礼,但南阳作为天下第一大郡,这人口相比较益州来说,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殷实的了。
若是给刘禅数年时间,经营南阳,便是供养十万人大军,仅凭南阳一地,他便能够做得到!
可惜...
他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
宴会到一半,门外便有人前来通禀消息。
“宜都太守孟达、副军中郎将刘封已至城外。”
哦?
刘禅当即起身,他哈哈一笑,说道:“我兄长与子度已至,诸位与我共同出城相迎,何如?”
“我等领命!”
刘禅命令一下,堂中诸将群臣皆是起身,跟在刘禅身后,前去迎接刘封与孟达。
刘封乃是刘备养子,如今身份特殊,常常遭人冷落,被人冷眼相待。
孟达则是反复无常之人,历史上背叛了蜀汉,使刘备丢了东三郡。
当然...
在历史上下场不太好的两个人,遇到他刘禅之后,这结局自然是要改写了。
孟达为何会反?
那是心中不服!
刘备取汉中之后,命孟达攻房陵,孟达从秭归翻香溪,沿粉水河谷下击房陵,杀房陵太守蒯祺。
刘备私下担心孟达难以独自担任,于是命刘封自汉中乘沔水下统领孟达的军队,与孟达会合于上庸地。
当然,说是担心孟达难以独自担任,无非是因为孟达是刘璋旧部,不得刘备信重而已。
不久前,上庸,西城的申耽,申仪望风而降。刘备夺取东三郡,孟达当记头功,可惜他是刘璋的旧臣,只好做刘封的副手,协助刘封管理东三郡。
这心中自然不忿了。
历史上因拒绝关羽命令,言之上庸等地刚刚归附而人心不稳,故不出兵,导致关羽身死,尤其是在好友兼靠山法正死后,孟达惊惧之下,便反到魏国去了。
这一世,因为刘禅的存在,法正好好的活着,关羽也不必请他们出兵,甚至因为刘禅与关羽在南阳威震天下的原因在,上庸之地百姓豪强很是顺服。
如今他刘禅再去收心,孟达反复无常之名,便要在他刘禅手上终结了。
至于刘封,本来就没有反意,将他的心理顺,那便是一大助臂。
可为大将的人才,可不要因为政治上的事情,便埋没了。
这也是刘禅带领幕僚亲自出城迎接的原因所在。
姿态做足来,让他们感受到他刘禅的诚意!
真心换真心,这可是他刘公嗣的拿手好戏。
...
城外,刘封与孟达皆是下马了。
二人看着筑阳城门,心中皆是感慨。
“殿下当真有龙凤之资,一来荆州,便取得如此进展,如今更是将整个南阳都打下来了,当真是英雄啊!”
他孟达佩服的人不多,很明显,少年刘禅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他换做刘禅的处境,可能在荆州取得如此成效?
孟达轻轻摇头,在心里便否认了自己,他根本做不到。
“是啊,主公当真生了个好儿子。”
在成都之时,刘封便已经想开了。
他与刘禅的差距太大了。
之前殿下攻伐南中四郡是如此,如今来到荆州不过月余,取得的成效,便是历史上的名将来了,也很难超得过殿下。
佩服!
刘封心中也只剩下佩服了。
“便是不知道殿下召见我二人,可是有任命。”
东三郡已下,莫非是要攻伐关中?
刘封有此想,也并非无稽之谈。
皆因东三郡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
东三郡整体上被秦岭和大巴山阻断,而且与关中、益州的交通也十分困难,甚至就连这三个郡之间也是群山阻隔,闭塞难行。
陆路虽然难行,但好在有水路支持。
汉江流域由汉中往东,经过石泉县和紫阳县,然后开始出现分流,形成南北走向。汉江的东边是西城,之后又再次向东西方分流,安康盆地和襄樊盆地之间的这段汉江,在江南的支流堵水和筑水则是南北走向,堵水和筑水流域形成的山间谷地就是上庸郡和房陵郡。
正是因为有汉江河流的存在,走水路,东三郡往西边可直达汉中洋县;往东可直达南阳邓县,也就是襄阳附近。
也就是说,东三郡就是汉中与襄阳之间水上枢纽。
对于刘备集团而言,东三郡的战略价值极高,尤其是在夺取襄樊之后。
诸葛亮在隆中对中提到:“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这种两线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协同、沟通,绝不可能是各自为战的单独行动。
一旦从汉中和襄阳两路同时起兵后,在汉中到襄阳之间,东三郡的汉江水路便可协调东西两线,无论是传递军情、协调指挥,还是投放兵员、输送补给,都会十分方便。
有了联动沟通,两路伐魏大军就不会出现顾首不顾尾的情况。
同时拿下了汉中、东三郡和襄樊地区,蜀汉的军队就可以通过汉江河流自由穿梭于荆、益之间。
如此一来就满足了双线北伐的前提条件。
一想到其中的可能性,便是孟达与刘封,心中亦是火热起来了。
攻伐关中...
这建功立业的机会,便在眼前了。
两人刚要入城,不想刘禅领着一干文臣武将,快步走出城来了。
“哈哈哈!”
刘禅的身影才入两人眼中,那一声爽朗的笑声,便是先传过来了。
“兄长,子度,吾侯久矣,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将二位盼来了。”
刘禅很是热情的拉起两人的手。
“殿下,末将何能得殿下如此恩重,实在是羞愧难当。”
刘禅热情的态度,让孟达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种感觉,便是在旧主刘璋身上都从未有过,更别说是在刘备身上了。
刘备对他,那是提防来得多,信任来得少。
而殿下对他,却是真心换真心。
孟达感动得眼眶微红,他一把年纪了,差点便要哭出来了。
“将军立下大功,我岂是不知?”
刘禅一脸带笑的看向孟达,说道:“你翻越崇山峻岭,攻下房陵,此番攻占东三郡,你当居首功。”
“殿下...”
孟达心中感动,那埋在心中已久的委屈一时间涌上心头,直接让他泪目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刘禅拍了拍孟达的肩膀,再说道:“放心,你杀那太守蒯祺,我已经写信与诸葛军师了,阵前杀将,无有仇怨,你不必担忧。”
这个蒯太守,就是诸葛亮的大姐夫。
蒯祺虽是刘表任命,此时已经归附了曹操,孟达杀蒯祺,无可厚非,孔明心中豁达,再有刘禅书信作保,自然是为了让孟达放心。
“殿下...”
听刘禅此言,孟达心中更是感动了。
殿下当真是为我着想。
他杀蒯祺,心中确实有些慌乱,再加上空降了个刘封下来,便更让他心中泛起惊恐的念头了。
如今刘禅的这一番话,已经是将他心中的担忧散去。
“殿下此恩,孟达必铭记在心,殿下凡有军令,末将必然遵从!”
刘禅如此信重,他孟达还有什么话要说?
只有拼死效命了。
这样的主公,这样的殿下,我孟达愿意为他效命!
“好好好!”
刘禅连说两个好字,这才将目光转到刘封身上。
“成都一别,兄长憔悴了。”
在东三郡的大山里面钻来钻去,要不憔悴,那是不可能的。
刘封脸上的笑容很是真挚。
“殿下才是憔悴了,末将所做,不敌殿下之万一。”
“过谦了,过谦了。”
刘禅左手拉着刘封,右手拉着孟达,动情的说道:“东三郡位置重要,你们二人不惧艰辛,破得此地,乃是有大功的,不比莪拿下南阳来得差,走,城中以备宴席,你我不醉不归!”
刘禅拉着刘封孟达,便朝着城中走去。
城中府衙大堂。
刘禅端坐在主位上,刘封孟达亦是列坐其次。
“诸位,请!”
孟达刘封得刘禅重礼相迎,心中皆是感动,如今刘禅举杯,二人皆是从位上起身,双手捧着酒樽,将酒樽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殿下请。”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勾筹交错之间,众将士皆是尽兴。
刘禅喝得也是有些醉醺醺的了。
不过他酒量不差,因此只是稍醉而已。
“报~”
突然!
堂外出现了传令兵的声音。
传令兵穿入堂中,手上拿着一布包竹简,半跪在堂下。
“启禀殿下,江陵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