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却道:“你若是康健,我碰你,那才是男女授受不亲,可如今你受了伤需要人帮忙,我为你换衣裳,这是义气。”
“你们江湖中人,不是最看重‘义气’二字,你不必害羞,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说罢,不待她反驳,便自行上了手。
江瑶伸手就要来剥她的里衣,她后仰躲闪,哪知衣领被江瑶扯住,她心叫不好,奈何身体使不上力气。
“江小姐,别……”
刺啦。
江瑶手中握着衣角,面色千变万化,从惊诧到不可置信。
而萧玉则无奈地倚着床头,慢斯条理地掰开她的手,将里衣覆住胸口。
“你……”
江瑶捂唇,眼睛睁大极大:“你是女的!”
她暗自叹气,应道:“嗯。”
房中静了良久,江瑶盯着她,眼泪夺眶而出,恍然道:“难怪无陵哥哥会答应让我来给你更衣,爹也没有阻止,原来他们都知道你的身份,只有我不知道。”
她垂丧着头,很是失落。
萧玉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并非有意隐瞒,可她平日里与江小姐着实不算熟稔。
“江小姐,我……”
江瑶抹了眼泪,转身去拿衣裙,故作无事地说道:“大夫就要到了,我先为你更衣吧。”
本是欢快的氛围,如今却变得极其尴尬。
她披散着长发,脖颈白皙修长,本就美得雌雄莫辩,如今换上女子衣裙,更加惊为天人。
饶是有情绪的江瑶也看得呆了。
“你生得真好看!”
她颔首道谢,神情略显不自然,显然,她并不适应女子衣裙在她身上的模样。
闻见楼道有说话声,江瑶腾地起身,似乎是慌张极了,并未道别便匆匆出了房间。
萧玉侧目,门口进来两人。
一位是拎着药箱的大夫,不知听了什么,大夫忙点头应道:“小侯爷请放心,我可拿人头担保,最多十日,夫人的身体必会恢复如初。”
夫人?!
萧玉望向大夫身旁之人,一脸疑惑。
赵无陵淡淡睨了她一眼,而后很快收回,与大夫交代了几句,便坐到一旁顾自饮茶去了。
她刚要开口,却听他说道:“夫人,这是徐仁堂的徐大夫,你莫要紧张,徐大夫,我家夫人有些怕生。”
萧玉:“……”
徐大夫瞧见床榻之上人闭着双眸,便先入为主,当以为她真是怕生,便笑宽慰道:“夫人不必紧张。”
萧玉扯了扯嘴角,随后微微颔首。
“有劳徐大夫了。”
她倚在床头,视线悄然落在饮茶之人身上,他坐得端正笔直,双腿交叠气势凌人,又不失悠然自得状。
那捻着茶杯的手指,只需微微一抬,便有万箭射出。
而此时,他只是摩挲着杯沿,周身收敛了所有冷冽杀气,好似一位只喜品茶吟诗的青年才俊。
表面无害,实则心狠手辣。
如今她被赵无陵所掣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许是察觉她的心绪,褐眸回望过来,倏然间,四目相对,似言,又无言。
赵无陵深深地凝着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眉宇间添了几分慵懒。
重逢这几月,她终是有一点女儿家的模样了。
着男装多年,萧玉早已不习惯穿着女子衣裙,怎么都觉得别扭得紧,尤其是被他打量之时,心尖有如爪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