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之人气力不足,语气虚弱不堪。
“是我。”
黄天闰怔楞,不敢置信,匆忙下了床榻。
她站在门外,衣衫单薄,却更显消瘦,黄天闰心想,这会儿要是突然刮来一阵风,轻轻松松就可将她卷走。
一把将她捞进屋内,不由分说握上手腕把起脉象:“脉象有些不稳,还需好生调养,外头太冷你又刚醒,就在此处坐着,吾去唤医师来。”
“不必了三师伯。”
“什么不必?胳膊与胸口的伤势最重,千万不可大意。”
她收回手腕,说:“太晚了,不必引起骚动,我只是前来看看您,告诉您我没事了,明日,就不要再去棺材铺子了。”
“你知道?”
她狡黠地点头:“我虽醒不来,却能听见。”
所以,他抹眼泪偷偷哭的时候也被她听见了?!
黄天闰老脸一红,羞赧地撇开脸,活了四十来年,还是第一次这般丢脸过。
肩头突然靠来一阵暖意:“三师伯,谢谢您。”
在这物是人非的京城里,所有人都是有目的的为自己盘算,只有三师伯,不问缘由便毅然陪她留了下来,待她如亲人般关怀,这份恩情,她永远铭记在心。
“我一定努力活着,将来为您和师父养老送终。”
黄天闰轻拍着她的手,感动得泪眼婆娑,就这么轻轻拍拍着,久久说不出话。
若不是这次受伤昏迷,她还不知道三师伯的眼泪这样多,是一位很是善良,很是感性的长辈。
人上了年纪,不宜太过情绪化,于是她说:“你去棺材铺子门口,是不是日日都抹眼泪,老板于心不忍,才说送您棺材来着?”
“逆徒!竖子!”
黄天闰腾地起身,羞恼不已:“竟敢嘲笑吾,记你一回,日后一起算账。”
“哈哈哈哈.”
萧玉险些栽倒,坐正后埋头失笑,不动声色地抹去嘴角流出的鲜血,再抬头时一切无常。
自然地,她被赶了出去。
砰。
门被摔上,她站在门口,身上披着三师伯扔给她的被褥,纵使天气再寒凉,她也不觉冷了。
临走前,她对着门内说:“三师伯,我说真的。”
屋内毫无回应。
她沉默良久,无声苦笑,转身回了房间。
倘若上天眷顾,她还活着,她一定会为师父和三师伯养老,送终。
清晨,小月子的一声惊呼,将章医师吓了一激灵,原是小月子前来换药时,发现床上没有人。
其实,只要她路过时稍稍注意一下,就会发现萧玉就在门口的树下站着,冷冷清清的,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一片树叶落至她的虎口处,她抬眸,嘴角便勾勒一抹笑意:“果然是你。”
隐在树上之人半蹲着身子,俯视她的模样,充满异域风情的眼眸满是疑惑:“易容术,只不过,太丑了,不适合你。”
她不予理会,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我在锦州等了你很久,你迟迟不来找我,我就自己来找你了。”
真是厉害。她不禁诧异,来京城前,她是从江宁出发,楼渊既然选择在锦州等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消息,还能认出易容后的自己。
莫非,他一直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