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风偷偷瞥了一眼,心下便笃定这烤鸭是给他的。
酒饱饭足,神情恹恹地趴在廊下往下瞧,入夜了,街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异常的热闹。
他摇头嘟囔着:“庙会都快结束了,还是有不少人从各地赶来,也不知有甚好看的!”
韩亦抱剑立在一旁,盯着流动的人群,隐忍嗤笑:“既然无甚好看,覃二公子为何连续去了两回?难不成是因为那两日,殿下都会去的缘故?”
公子虽交代要对覃风客气些,可他还是看不惯覃风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总觉得,此人心机不简单,更没甚好感。
“此言差矣。”
覃风一脸无辜地转过脸,眸子噙满无奈:“本公子虽然喜欢凑热闹,但向来只去美女多的地方,如果不是太子殿下盛情邀约,本公子盛情难却,才不会去劳什子死气沉沉的尘相寺。”
几句话,将韩亦驳斥得哑口无言。
殿下不叫公子作陪,竟让这么一个纨绔子相伴,简直是不可思议。
更气人的是,他竟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韩亦如何能不恼。
“得意什么!”
韩亦不屑地哼道,撇开脸不愿搭理。
覃风也不是上赶着的主,扭过头继续看热闹,恰逢这时,身边缓缓坐了一人,不用瞧也知道是一直缄默的赵小侯爷。
“明日还去吗?”
似漫不经心,似随口提起。
覃风头也不回,没精打采回道:“不去了,不去了,人太多了,第一日去,我鞋子就被人踩掉了一只,腰间的玉佩也被偷了,渍渍,真是世风日下,佛前也敢行窃。”
他拧眉埋怨着,突然瞥见赵无陵眉眼间的笑意。
如沐春风般怔了神,还从未见过赵无陵这般轻松愉悦的笑容,眼里没有谋略算计,虽依旧深邃,却宛如漆黑的深夜骤然亮起的一盏烛光。
温润,明亮。
不过一瞬的愣怔,他收回目光。
“不过太子殿下第二天就送了我一块更好的玉佩,这样算起来,我还得了个大便宜。”
褐眸移至他腰间,却是空空如也。
覃风低头瞧了一眼,解释道:“进城出城的人太多,人鱼混杂,那玉佩太过贵重,我没敢佩戴出门,怕又丢了。”
“倒是谨慎。”
赵无陵眉扬了扬,眸中一片幽静,遂起身。
“时辰不早了,覃二公子可是要与本侯一道回去?”
“不必劳烦小侯爷了,我自己回去就成。”
说着,他起身作揖,恭恭敬敬:“今日多谢小侯爷款待,他日必设宴以待,小侯爷还请慢走。”
他低着头,只觉头顶一股子冷冽气息,冻至后颈处。
良久,才等得一句回复。
语音清冷如霜:“好。”
赵无陵遂提步往门口走去,他贼兮兮地抬眸偷看,只看见扬长而去的墨色背影。
抱着烤鸭回到覃府,就看见门外一脸疲惫的檀靖知,手足无措地望着他,而里头是阵阵鬼哭狼嚎的动静,他揉了揉眉心,加快步子往出声处赶去,覃莹莹正在向覃怀信大倒苦水,一一罗列新婚郎婿檀靖知的“十宗罪”。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除了安慰,覃怀信别无他法。
“兄长,我回来了。”
覃风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然后故作惊讶地瞪着眼:“莹莹,你也在啊?”
覃怀信抬头,紧皱的眉终于松了几分。
知兄长的意思,覃风一屁股坐在覃莹莹身边,覃莹莹不愿意地将他往一边推,却是怎么也推不动。
覃风严肃着一张脸:“莹莹,谁惹你不高兴了,咱们去将他打一顿。”
抽泣声顿时停止,覃莹莹一脸不满地盯着他:“你敢!”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