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完了!”
“这下完了.”
陆展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难安。
原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家法伺候,一想到大哥二哥的嘴脸,他便恨得牙痒痒,又后怕得瑟瑟发抖,当即决定收拾行囊偷偷出门避风头去了。
令他意外的是,接连几日,家中都没有人来寻过他。
佛前失礼一事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他只好躲在风月场所,有今朝没明日地过着快活日子。
他想着,等风头过去了,父亲消了气,他再回去便是。
可谁能想到,陆家三少爷这事还只是个开头,接二连三的,众人顺藤摸瓜,竟牵扯出陆家更多的腌臜事情来。
譬如,十年前,四姨娘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发现与下人有染,活活打死的。
见他依旧保持刚才的姿态,陆静雅张了张嘴欲要说话,蓦然间,一股血腥味渐渐在周围蔓延开来。
又又譬如,陆老爷看上了书生孙已的婆娘,为了避祸,孙已连科举考试都不参加了,连夜带着一家老小逃回老家去。
陆静雅没有丝毫拖拉,随即转身进屏风后换了身便衣,吩咐丫鬟为自己收拾行囊。
陆静雅嗤笑,眉宇间都是阴郁:“只会卖惨的绿茶婊而已,怕她作甚!朝鸳,你放心吧,本宫明日就回来,若过了午时本宫还未归,你就将黄太医请来,他知道怎么做。”
“是,奴婢明白。”
三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有人一成不变循规蹈矩地活着,有人却彻彻底底地改头换面。
“王大人,三年前你从地方小官升到晋州知州,本宫与太子还曾亲自恭喜过你。”
晋州。
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陆静雅感到十分失望。
“是,是,多谢太子妃。”
可此事关乎国家大事,是杀头的死罪。
王临文磕磕巴巴回道:“此事非同小可,牵一发而动全身,臣,臣……”
陆静雅睨着他,冷声问:“官盐的去向呢?”
“陆家涉嫌走私官盐。”
一更天时,一辆马车自章乾宫的小门悄然驶出,很快便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这些话,不过是说给陆祡听的,借机敲打敲打他。
“晋州,西浦码头。”
“收拾东西,本宫要连夜去一趟晋州。”
王临文紧蹙的眉有所松动,果然同他猜测的并无出入,太子妃就是为了官盐的事而来。
朝鸳一脸愁容,担忧不已:“这个当头,若是被吴良娣发现娘娘不在宫里,怕是要告到皇后处,届时她胡说什么,娘娘可就解释不清了。”
遂拱手作揖,恭敬拜道:“臣晋州知州王临文,参见太子妃娘娘。”
陆祡搓着手,到底还是个商人,胆子再大,也怕脑袋分家。
陆祡一走,陆静雅便称病静养,叮嘱朝鸳无论是谁来,都说不见。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可想而知,六房妾室所出的原主处境有多艰难。
替罪羊。
陆静雅嘴角浅浅上扬,眼里却是毫无愧疚之色:“深夜叨扰,还望知州大人见谅。”
“娘娘,这……”
“太平”二字说得极重,却是听不出一丝对天下的善意。
有人便问:“你一个说书的,怎么知道这么多?”
“多谢太子妃娘娘,娘娘请坐,来人呐,看茶。”
见她接茬,陆祡松了一口气。
谁知陆静雅突然反问他:“如果是王大人遇到这种事,该如何处理呢?”
面对东宫这位,王临文心里是不待见的,甚至是厌恶,明知她来的目的,却又不得不接待,对于她提出的要求,更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陆静雅取下斗篷,露出一双清冷含霜的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