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拉下衣袖遮挡手臂,将药收在手心,覃风嘟囔道:“没有人会觉得被毒蚊子叮了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他并不想讨论这么无趣的问题,尤其是讨人厌的蚊虫,夏日里,他最厌恶在耳边嗡嗡作响,扰人清梦的蚊子。
抻着脑袋往里瞥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
“楼……他们人呢?”
赵无陵慢斯条理地整理衣袖,若无其事地开口回道。
“说是有急事要办,便急匆匆下山去了。”
“哦……”
覃风狐疑地点了点头,又问:“那小侯爷你的人呢?”
赵无陵不紧不慢道:“楼渊对此地不熟悉,尤其是夜里容易迷路,须得有人引路才是。”
这么说,韩亦他们是护送楼渊下山去了。
急事?
除了找到古哈丽,楼渊还能有什么急事。
想到这里,覃风暗暗捏紧药瓶,思绪隐隐不安。
莫非,他们已经找到古哈丽的藏身之所……
看来,他也得尽快下山去。
“小侯爷,您现在这里待会儿,我将您院里的蚊虫驱一驱,您好安心歇息。”
说罢,不管赵无陵同不同意,顾自走到庇荫棚下,重新点燃艾草熏了起来,呛人的味道弥漫整个院落,他却像个无事人一样四处走来走去。
赵无陵立于门口,目光静静地凝着走动的身影,眸光愈发灼灼。
覃风出去时,门口没了赵无陵的身影,他环顾四周寻了一圈,发现寺前的菩提树下站着一个人,夜风扫过,将玉白色衣袂翻卷,昏暗不明的侧容更添几分神秘莫测的意味。
从那芝兰玉树的背影里,覃风竟感受到了无尽的孤独。
倏地,一阵风自他脸上拂过,他定了定神,快步走到菩提树下,开口道:“蚊虫已驱,您可以回屋去歇息了。”
闻声,赵无陵微微侧目,眼神深邃如井。
见他不搭话,覃风假意打了个哈欠,故作疲惫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歇着了,那.您在这里慢慢赏风景,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覃风转身就要走,没踏出半步,就被赵无陵唤住。
“等等。”
他顿下脚步,心里突然打鼓,还是扯出一抹笑来。
“小侯爷有何吩咐?”
“今日是中秋。”赵无陵说。
突如其来没头没尾的话,令他心里十分不解。
“是,没错。”
赵无陵深深地凝了他一会儿,然后看向藏进乌云里的月亮,语气不由拒绝。
“今日是中秋,陪本侯赏月。”
覃风张了张嘴,纵有一万个借口,也知道是走不掉了。
为了伺候好这位主儿,覃风殷勤地跑去自个房间搬来椅子,而他自己却坐在矮了一截的小木凳上,手里摇着蒲扇,活脱脱像个世家公子身边伺候的小奴才。
山上不止风大,虫鸣声亦是不绝于耳。
覃风心里有事,越听心里越烦躁,可见赵无陵一脸享受的模样,他倒是心生一计。
“小侯爷,我给您唱首歌吧。”
赵无陵突然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有些惊讶。
“好啊。”
“诶,得嘞。”
覃风心中一喜,只要把人哄睡着,他就可以溜了。
一边有节奏得摇着蒲扇,一边哼唱北方歌谣,歌谣是三师伯从北方某个小国家的女子那里学来的,唱的大抵是对离开家乡的人的浓浓思念,曲调却没有过于悲伤,反而清扬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