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同学。”
赵玉瑭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我听说你生病了,来看望看望你。”
这个理由任谁听了都会像听到天方夜谭般不可置信,学校里都知道赵玉瑭跟柏意关系不好,认为他们两个水火不容,她有什么样的理由去看望柏意?
就算是梁捷,是徐斯年,就算是这些同属特殊阶层的人生病了,他们也不配得到赵玉瑭的探望。
柏意有些呼吸不上来,他那粘稠的、肆虐的、肮脏的精神力在狭小的房间里乱蹿,叫嚣着想要见眼前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女缠住、裹住,吞吃入腹,可又被柏意紧紧束缚着,不让它们沾染上赵玉瑭半寸肌肤,于是它们便贪婪地嗅吸着空气里属于赵玉瑭的气息。
赵玉瑭没能等到回应,面前的少年好像全身都僵住了,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他的眼珠黑得看不见一点杂色,穿过她落在了某一处无关紧要的空气中。
要是霍可看到这副场景,肯定会以为柏意故意给赵玉瑭使脸色,故意忽略她,认为这是一种挑衅。
赵玉瑭并不生气,她的平静并不流于表面,好像打从心底里不介意柏意的态度。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柏意浑身僵硬,他全部的自制力都用来控制自己那见不得人即将失控的精神力了,尽管他已经用这个恶心的东西暗中窥视过赵玉瑭许多次,但当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不敢对她做半点亵渎的事。
他忽然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他连血都不配被她嗅到,他把她弄脏了。
赵玉瑭像是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话,她神情自若地坐到了沙发上,顺手捡起了上面的那件校服外套,随意叠了两下搭在扶手上。
赵玉瑭明知故问,“你嫌我脏?”
他这副模样任谁看了也会以为他很讨厌自己吧。
他觉得就这么一个字的回答太过敷衍,很快又哑着嗓子解释了句,“小病,不小心流了点血。”
他神经紧绷,心脏急跳,伤口处的刺痛没能将他的心跳拉回平衡线,暴涨的精神力也仍旧不受控制,它们几乎要不听话地缠上赵玉瑭了,柏意不想看到厌恶的东西粘到赵玉瑭身上,他想让赵玉瑭快点离开,跟自己离得越远越好,因此脸色冷得骇人,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怒气,认为他不识好歹。
“嗯。”
“你手腕在流血。”
他幅度很小地后退了一步,似乎是要给赵玉瑭让开位置,像一个邀请的姿势,赵玉瑭便主动走进来了。
“自己会好的。”
可实际上,他说出的话跟他的心中所想和脸上所露的都不一样,他只是低声又重复了一遍,“沙发脏……”
“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