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新年里(三) 大年初三,黄土高坡并没有因为热闹的新年气氛而使得气温而有丝毫的升高,温润的气候渐渐摆脱寒冬的束缚渐渐长久地停驻在高原大地深处,上午时分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土黄色的黄土疏松地粘在地面上,不时被寒风凛冽地肆虐,白鸽村此刻也热闹了许多,多部分村民选择在舒适时宜的天气里走亲访友,或去乡镇集市里感受别样的年味儿、年气儿,福贵家里大清早地吃完饭,厚根专门替媳妇张红梅制作了双拐另她出行方便,福瑞清早就早早起床,精心地梳洗着毛发,整理着褶皱的黑色棉衣,扑闪着黑亮的眼睛满意地看着镜子里显得略微成熟与秀气的自己,随后福贵把自己清早做的红糖小米稀饭、馒头、包子、酸辣白菜、炝土豆丝、腌制的萝卜辣椒浇上热油摆放在屋子里的桌面上,闻到清香清淡味道的福瑞直接扑到桌子面前,看到是他期待的味道大声称赞道:还是哥哥好知道我的口味,这些天鱼肉大虾的我都吃腻味儿了,偶尔家常便饭就是好,刚好揭开门帘跨进屋子的厚根故意板正面庞,低声说道:瑞儿的意思是说我做的饭菜不好吃还是不合你口味?厚根逗乐着他,闻听此言的福瑞顿时苦着脸迎合着父亲,拉着他的大手撒娇地说:都好吃,味道好极了,惹得屋子里众人开心一笑,此刻张红梅拄着拐杖还可以走步只是稍微缓慢了些,紧接着福瑞讨好似的递给父亲厚根一个大糖包子,美其名曰增加他的甜蜜素,当然母亲张红梅也没有落下,最后塞给福贵一个酥油包子犒劳他今天的劳动成果,随而他自己抓起一个韭菜豆腐辣椒馅的菜包子,大口狠狠地啃咬,滚烫的浓汁烫的他直呼凉气,福贵看到弟弟福瑞这么纯真无邪的性子,疼爱地拉过来小米稀饭让他赶紧喝下就好了,大年初三白鸽村厚根家里,虽然这顿早饭与平日里差别不大,但是温馨的画面和团圆和谐的过大年氛围却弥漫在屋子里久久化不开。紧接着厚根去隔壁李老头家中借了一辆牛车,一家人坐着拉风、高大尚的车子缓慢地向着五六里外的袁家村而去,这时天色接近中午,天空晴朗、天色湛蓝、云彩轻盈柔美、低空中清冷的西北风缓缓地刮着,黄土高坡大地上整个呈现土黄色的颜色,高低起伏不定的土丘、高岗、沟壑、丘岭也变得真实了起来,隐约间仿佛可以听到距离袁家村不远处的黄河发出奔腾咆哮的怒吼声,以及激流拍打河岸的撞击声,感受着低空中淡淡的水汽众人顿时受到黄河宽厚、朴实、大度、包容的意味,顿时感觉舒畅豪迈了许多,土坡林子草地间此刻也变得热闹了起来,枯树干枝间三两只鸟雀唧唧咋咋地雀跃闹腾着,此次呼唤远行,低空飞行盘旋的苍鹰眼光锐利,目不斜视地搜索着地面的生机,草垛间五六一伙的野鸡昂首挺胸,伸出纤细的爪子努力的刨着地面寻找吃食,不久之后厚根他们全家来到张红梅的娘家袁家村,福瑞看到若大的村落里高墙环绕,地势拔高了不少,村落外成排的梧桐树阻挡着风沙的侵袭,村里里土路宽阔而深远,村子里房屋角落空地上大多是枣树、柿子树、以及石榴树和杏树等,显然绿化环境与白鸽村相差无几,村里的富裕程度却比白鸽村强上了许多,只见大多村民家里是三开的砖瓦大房或二层小楼、仅仅有少数的人家依旧住着破落的窑洞或低矮的砖瓦平房,就是厚根、福贵看到村里大户人家那种气派而漂亮的宽敞明亮的新房子满脸也是羡慕,暗暗鼓劲加油。张红梅的父亲张贵安也就是福贵、福瑞的舅爷在袁家村家境也还可以,比住窑洞的人家强了些许,但是也不如住二层楼房的人家,作为弟弟的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他自小母亲走的早,就是他与父亲二人相依为命,因为他姐姐张娟比他大了十岁,所以早早地远嫁县城北郊去了,平日里也照顾不了他们爷俩,所以基本就是父亲照顾张贵安,直到村里人给他介绍对象娶妻后条件才渐渐好了些,张红梅还有个哥哥,自小就远去延安打工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把他的孩子张小武从小就放在他娘家里,而张红梅的母亲人也随和,能体谅儿子儿媳在外面闯荡的不容易,默默地替他们抚养了八年,所以现在八岁的小武现在也上小学了,但是父亲心里始终有心结,倒不是不像抚养孩子,毕竟这孩子也是张家的根,我埋怨的是儿子把孩子寄养到他这儿就不管不顾了,逢年过节的都见不了几面,真不知道这孩子还是不是他的了,张贵安经常向自己的闺女张红梅诉说想儿子了,张红梅也头大地想着这些烦心事儿,随后低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我那哥哥今年回来了没,却不像被侧身赶车的厚根听到,了解她们家境情况的他也露出无奈和宽慰的神色,紧紧攥着张红梅粗糙的小手,默默地对视着她,随后轻轻拍打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操心。不多时马车拐进一个背街小巷里,福贵抬头看到一间坐东朝西走向、红砖青瓦建造、约占地三亩的大宅院矗立在中午灿烂明媚的阳光下,仔细打量可以看到虽然房屋气派但是现在却有些破落和陈旧,屋檐屋顶有些青瓦石已经破裂了许多,高大的红砖围墙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不再是鲜红齐整的样子,门前砖墙左右是不大的玻璃窗户,中间夹杂着黑色的木质三开大门,从半开着的门内可以看到里屋是那种坐落三方的屋子,中间是红砖铺设的院落,福贵抬头细看到貌似四合院的院子旁屋顶青瓦是统一的向院子方向倾斜,仿佛沿着斜角一刀切的豆腐,恰似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寓意,不知咋回事,张红梅隐约感觉屋子里气氛不对有些低沉烦闷的味道,不走催促厚根赶紧拉开木门直接走进屋子里去,后面的福贵和福瑞也提着礼物水果加快步子跨进屋子里了。张红梅由厚根搀扶着直接向着东屋主室父母居住、隐约传来声响的屋子里去,后面的福瑞和福贵也紧跟着进去,福贵看到不大的房屋里此刻却挤满了人,原先不大的房屋更显得拥挤不堪,房间里偌大空间里单是土炕就占了大半,随后是黑色柜子、梳妆台、缝纫机、组合柜等,还有就是蹲在地面上闷声叹气的舅爷张贵安,不时抽着烟味浓烈的旱烟,房间里也弥漫着浓烈的旱烟味道和烟雾,舅婆刘惠兰围着深蓝色的围裙挺着肥胖的身子愁眉苦脸,显得低靡而情绪低落,弟弟小武此刻拉着奶奶的衣角,幼稚的脸颊上满脸泪痕,一副弱不经风、孤独无助的可怜模样,舅舅张祥神情落寞,烦闷的神情跃然纸上,他媳妇侯文紧紧拉着她的衣袖,低声劝慰着他,让他不要激动好好对父母说话,察觉到气氛不对的张红梅进屋立刻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父亲张贵安神色苦涩,匆匆间挤出一丝笑容,缓声招呼她坐炕头上去,母亲看到她拄着拐杖,随后移底目光看到她行动不便的双腿,心里一痛,赶紧扶着她拉开被褥让她躺坐着,然后拿出枕头靠在她背后,她嫂子侯文轻轻点头示意问好,面露微笑尽管比她大了许多但是保养得很好,丰韵犹存般娇柔貌美的模样仿佛是她妹妹般,她哥哥张祥神色复杂地撇了她一眼,随而大声喊叫着说:爹你到底咋想的,这事儿根本不用考虑,你以后养老最少还有一套房产做依靠,可是我什也没有,而且小武以后还要结婚生子,也可以住那儿,多放便实惠,厚根问候过丈人家人之后听到他们的讨论也是一头雾水,就是张红梅也暗暗好奇不已,估摸着不靠谱的哥哥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难为父亲,不过她还是心平气和地低声询问着父亲道:爹,咋了又遇到烦心事儿呢,少抽点烟,随后对福瑞说,你把弟弟小武带出去玩会,这里烟味这么浓对你们俩不好,侯文听到这里,暗暗对妹妹红梅目露感激之色,紧接着张贵安叹息道:还不是你哥哥,硬吵着做生意,看到人家子长的煎饼卖的不错,让我给他本钱开店做生意,这事儿把我愁的,钱我倒是有,可是我怕他又想以前两天打鱼三天晒网,过几天厌烦了甩手不干,到时烦闷的就是我了,张贵安向红梅倒着苦水,满脸疑惑地看着张祥不确定的说着,闻听此言的侯文赶紧使眼色给张祥,张祥也把胸膛拍的天响,朗声说道:爹你就放心吧,这次我一定好好经营,再者说这制作煎饼的手艺我不是没有白学嘛,还有侯文监督我呢,你就放心吧,她母亲刘惠兰这时也得到儿子张祥的怂恿低声嘀咕道:孩子他爹,要不你就让他试试,这样也省得他每天不务正业让我们老两口担惊受怕的,张贵安把询问的眼神看着女儿红梅,一向听从女儿主意的他此刻也没有什好办法,看看女儿咋说,张红梅低头不语,默默地思量着,随后淡淡地撇了哥哥张祥一眼,后又看着嫂子侯文,悄悄地与厚根沟通过之后,期间得到儿子福贵的肯定朗声说道:目前来看前景广阔,尤其是子长煎饼的工艺水平和流程管理必须严格,还有食品安全问题必须重视,我们商量过了,早期建议你以制作手工作坊为主,等客户和名气大了后可以考虑开店,这样成本低风险小,当然早期利润也就小了些,张红梅得到厚根和儿子的感染和言传身教的影响下下意识地说出这些话语顿时震惊了张贵安一家,尤其是哥哥张祥更是目瞪口呆,因为他提前是考察过市场才冒险尝试的,就是厚根也暗暗佩服老婆的言论,福贵也惊讶母亲的记忆力和反映能力,因为他偶尔才会把自己标记的新鲜事物读给母亲听,帮助她打发无聊的时间,没有想到母亲学以致用,今天还真排上用场了,张贵安泽低头考虑着其中的得失,随后他目前紧紧盯着张祥,警告之意明显,随后叮嘱儿媳侯文牢牢看管好他,也算是默认了他的所作所为,房间里场面气氛顿时轻松愉悦了不少,紧接着惯于表现的张祥给他侄子发了大大两个红包,厚根也给小武封了红包,大过年的礼尚往来嘛!这时厚根和张红梅陪父亲张贵安聊天,地上福瑞陪着小武玩耍,福贵和张祥、侯文和刘惠兰去厨房准备午饭,不多时满满一大桌子的美味大餐摆放好,贪吃的福瑞和小武两人早早地就端坐在桌子上了,依旧是节日里的大鱼大肉唯一不同的是张祥做的子长煎饼的确味道不错劲道而柔软、白嫩而色泽金黄,就是挑剔的小武也搭配着豆芽菠菜、胡萝卜和豆瓣酱吃了两张,福瑞更是夸张地夹着土豆丝、大葱白吃了四张,就是张贵安也暗暗赞叹儿子的手艺不错,更加放心这个买卖,午饭后他们一大家子打牌吃水果干果,因为厚根家里的亲戚不多,大舅哥张祥也在家,为了让他们一大家人团聚,更是照顾张红梅的亲情和老人的感受,再加上张红梅一年也回家不了几次,除非逢年过节的才回来,要是农忙更是不回来,所以厚根临时决定等过了初五北方这个仅次于大年除夕和初一之外年味儿年气儿最浓烈的节日后再回家,赢得张红梅的好感和喜悦,福瑞和福贵也欣然同意,毕竟父亲想念儿女的心情和感受必须照顾到位,就这样福贵和福瑞愉快而无忧地在舅爷、舅舅家里过年玩闹,更是多了份情趣和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