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秋收（一）时间这个俏皮的孩童，轻灵地迈动着圆润的脚丫，无声无息间从斑痕点点的八月横跨到金秋九月，无喜无忧地继续前行，不眷顾，不留恋，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打动它的心田，也没有什么可以过分引起它的关注，那怕是轻轻一撇，那怕是停顿片刻，都成为奢望。时间就像手指间的细沙，你越在意，拳头握的更紧，它反而流逝的最快，恍惚之间已经远离而去，留下一地的痕迹，就像要证明自己的清高与高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近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静看天边云卷云舒，去留无意。　　金秋九月，黄土高坡的气候算是正式地跨进秋天，无边落木萧萧下，无尽长江滚滚来的意境也浓郁了许多，秋高气爽下艳阳也高照了许多，秋意浓浓，秋雨棉棉，经过几次柔长的雨丝浇灌下，气候算是正式地稳定了下来，虽然秋分还有些时日，但是象征着秋的气息已经显露无异，天气清朗明净，白云轻盈悠悠，青山绿水，花红柳绿，尤其是高原大地上的山菊花，那一簇簇黄灿灿、紫甸甸的霞光，丝条伸展弯曲，花蕊散发阵阵清香，琼花香透满山头。九月桂花飘香，墨绿色的枝丫上点缀着黄色的星星，花心出弥漫着淡淡幽香，那怕隔着几座山谷都可以闻到醉甜的味道。隔岸还可以看到树林间露出浅黄色的星星，打眼细看原来是风铃在旋转鼓掌，那满枝挂着的银杏树叶拍着手儿迎风招展，叮铃铃地发生细碎的声响。漫山遍野的苍劲幽林里偶尔可以看到那火红色的云朵，仿佛就是火烧云般艳丽，与绿色的海洋相互倾慕，红的透彻的是香山枫叶荻花秋瑟瑟，绿的纯粹的是应季的果木丛林。轻风鼓荡间无论是金黄色的树叶，还是绿油油的树叶，或者是红霞遮面的树叶，皆一副沉醉的模样随风跳舞，纷纷扬扬地离开树枝，飘落向远方。　　晴空万里无云下的山地显得静幽开阔，葱葱郁郁的山林密密麻麻地堆积在跌宕起伏的高原大地上，仿佛绿色的十万大山匍匐在山岭间，一片片翠绿色的身影连接着蓝天碧地，浑厚苍茫的原始气息浓烈地弥漫出来，其间夹杂着飞鸟奔袭，狡兔飞驰，山涧清泉碧幽，溪流缓缓流淌。山坡头顶着一望无际的绛紫色果林，沿着纵横的山林边沿分布着，美美地享受着阳光与秋雨的滋润，有挂着金黄色的酥梨的梨树，有青黄色带着红色的红富士苹果树，有墨绿色的枝丫，上面压弯枝头的是满脸通红果实的石榴树，以及藤蔓上挂着紫黑色串串，晚熟的黑茂林葡萄，还有一些套种的蔬菜等。这种套种的情况尤其在开阔的幼树田地里比较多见，并且以藤蔓植物蔬菜或者灌木蔬菜为主，比如这个季节才能成熟的藤蔓植物南瓜，那中笨重橙黄色，或者墨绿色的圆饼状南瓜，和笑弯了腰恰似月牙状，一头笨粗，一头细长的南瓜就比较多见，还有墨绿色的冬瓜，沉甸甸地卧在松软，杂草丛生的黄土地里，以及田垄里套种着墨绿色缠绕藤蔓的红薯，那酒红色的果实有些浅浅地埋着，露出可人的半截身躯，有些深深地掩埋在黄土里，显得神秘。还有些套种的土豆藤蔓，延伸着墨绿色的藤蔓平平地铺在地面，或者攀爬在果树的枝干上，以及其它的许多富有特色的蔬菜，就包括平铺在果树下，尤其天女散花的雪里红蔬菜等。还有些蔬菜是不能套种的，尤其是那一簇簇顶着太阳吞吐雾气的白菜，翠绿色的花心挂着些许光亮的水珠，就像是纯净的美玉洁白无瑕，还有露出脖颈，头顶着绿色翠叶的白萝卜，翠绿的果实露出泥土一截，把翠绿与雪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以及满地开花的包包菜，就像洋葱头般一层层地紧紧拥抱在一起，以及已经枝丫干枯，依旧挂着颗颗晶莹剔透，紫黑色的茄子，圆润的果实上还停留着霜白，以及鲜红色的朝天椒，在清晨潮湿的雾气水滴中迎风招展。　　金秋九月是丰收喜悦的季节，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规律一直被高原人传承着，尤其是按照农时的二十四节气对应着，所以每到农忙时节勤劳的高原人就格外的兴奋与满足，就是白鸽村的村民们也不例外，因为这是辛苦劳作了一年见证丰收的时刻，或者说享受片刻苍天眷顾的时刻，因为人们相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一真理，所以勤勤恳恳地劳作，信奉着依靠双手改变现状的真理。　　清晨时分天气清朗，薄雾迷蒙，露水弥漫在低空中，微薄的太阳光线透过迷雾重重的云彩射了出来，投射到低空中惊醒的水滴上，露水打湿树干的枝叶上，斑驳土墙的沟壑上，庭院青菜萝卜枝叶上，点醒了世界的生机，投射出阵阵温暖的痕迹，也催促着农忙的村民。就是村落里的雄鸡也咯咯咯地打鸣，不甘寂寞地迎着朝霞润嗓子，更别说不知谁家的土狗放肆地犬吠，干扰了人们的清梦。这时大多数的村民络绎不绝地起床了，有些迎着朝霞洗漱，有些准备着农家的器具，有些家庭烟筒里纷纷冒出阵阵炊烟袅袅，有些家庭大开屋舍大门，打扫庭院，像迎接新贵般期待着美好的生活。湿气弥漫在村落里纵横的土路上，就是路旁的野草也怂拉着脑袋，仿佛霜打了的茄子般无精打采，更别说草地里或者果园里清晨时分不论是树叶上，还是枝叶上弥漫着的潮湿的湿气，就是村落里的斜坡路面上也显得湿滑，需要经过初升的太阳浓烈地散发热浪蒸发些许雾气。村落里一处土坡清晨时分显得宁静，坑坑洼洼的路面上积攒着霜露，仿佛短暂的冰花般惊醒剔透，路旁是生长着翠绿色的三叶草，细高的枝干上开出蓬松若伞状的花朵，像极了蒲公英的伞盖，随风轻轻飞舞。斜坡的另外一面是土黄色的土墙，墙头粘着些许的青苔，以及墙头上露出半头的细长野草，无声地抵抗着大自然的考验，沿着斜坡向上可以看到一排排笔直，银白色躯干的杨树，树梢此刻却少生机，仅仅点缀着些许黄绿色的枝叶，空荡荡地停留在高空中，像极了了忠诚的战士。那片山，那片水，那片地，那片人，依旧还是土墙围砌的庭院，三五堆柴禾堆安静地卧在那里，三五颗歪脖子枣树斜斜地依靠着院落外面墙角，两棵腊梅树静静地停留在围墙角落里，仿佛隐士般淡然静之，庭院里唯一不同的景象就是大多树干都显得空落落的，枯黄的枝叶大多都掉落了下来，被勤劳的主人清扫在一块，堆积着朴素与真实地地方，树干的尖稍停留着几片绿中带黄的叶片，迎着红霞染红的天边，也装扮了这个显得有些枯败的初秋。原先的黄土院落地面此刻被碎石填补着地势低洼的地方，一道两砖并排踏实的过道卧在院落的中间，通向庭院角落里的厨房，以及庭院靠近南侧的平房里。朝霞的光彩映红了庭院的光景，装饰了玻璃窗户的颜色，也显露出这户人家的朴素与贫穷，此刻平房里浅白失色的门帘被掀起一角，当先跨出的是显得破旧的黑色球鞋，套在还算粗壮的小腿腕下的脚丫上，灰黑色的袜子刚好遮住脚腕，与脚腕对接的是深蓝色的长裤，以及深紫色的长衫，长长的头发直抵粗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显得亮晶晶的，粗黑的肤色倒是显露出他不太成熟的性子，但是俊俏的脸庞此刻挂着轻松的笑容，细长纤瘦的身子斜挎着蓝色的书包，手里捧着热乎乎的馒头，里面夹着些许油泼辣子，显得烫手的二宝只好用衣袖垫着，张开嘴巴轻轻地咬合着，不多时就小半片馍馍就不见了踪迹，显然填充了他的肚皮。随后他用手拢了拢有些褶皱的门帘，推开院落前的木门打算去上学，不成想被喂食完鸡鸭的大宝喊叫，停住脚步的二宝不由回转过身子，满面疑惑地看着哥哥，只见大宝身穿棕色的长袖衫，黑色的长裤子略微显得宽松，黄色的布鞋牢牢地套着他脚上，略微显得泥泞了些许，福贵看到弟弟福瑞眼睛不眨地顶着自己穿着的布鞋，随后不经意地笑着解释道：清晨雾气大，所以穿布鞋合脚，只是脚底板显得脏兮兮的，福贵自嘲地打趣着自己的狼狈样，因为许多湿黄泥黏在脚底板上，就是裤腿也有些泥星点点的。福瑞开头道：哥，今天能下梨不？福瑞今天上学还不忘家里收成酥梨的事儿，想来也意识到自己么有帮上家里的忙，略微脸庞有些潮红，显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福贵显然也看出来弟弟的不自在，开导说：没事儿，我清晨去地里了，露水太大，现在还下不了梨，估计还得等会儿，你安心上学去，家里不是还有我么！家里今年果树是小年，估计很快就可以下完了。然后福贵看到弟弟清晨的伙食仅仅是一个油泼辣子夹馍，眼角不由一红，伸出手臂，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些许零钱，有十块的，有五块的，还有两块的，歉意地对弟弟说道：我今天就剩这些了，等哥哥下个月发工资了再给你多些，然后不由分说地硬塞给弟弟，然后心满意足地催促着他去读书，毕竟弟弟已经六年级了，明年芒罢就要升初中了，最近还有些偏瘦，估计是用功读书，营养跟不上了。想到这些福贵暗暗感觉自己还得努力呀，家里或者弟弟还指望自己过日子呢！尤其是弟弟初中以后的开销就更大了，千万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呀！福贵隐隐约约规划着自己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