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响午过后,天空中的太阳浓烈鲜艳,投射下丝丝缕缕光芒,温暖着大地,是希望与光明的化身,更是秋的最爱。福瑞家里,福贵匆匆与福瑞把厨房收拾干净,厚根这边已经把秋收农忙的工具准备妥当,摆放在架子车车厢里,随后大家跟着人流浩浩汤汤地向着村子西头涌去。秋收就是这样,忙碌而充满,尤其是看着满仓的粮食作物,那就是一种喜悦的成就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原先一簇簇挤满田地里的稻穗谷物,此刻却剩下空落落的枝杆,与野草共舞,与秋风为伴,碎了一地的黄花。下午的温度就高了许多,厚根直接穿起短袖汗衫,就是福贵也挽着衣袖,福瑞干脆穿着红色的背心,露出纤细的肩背,瘦弱的胳膊,不像福贵肩膀宽厚,身材魁梧,继承的是厚根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特点。村子西头郊外的这边田地里种植的是旱水稻,也就是约三分地,此刻的田地里没有积水,黄土蓬松干裂,厚实松软,土黄色的水稻成片平铺在土地里,柔弱纤细的枝干上挂着饱满的稻穗,沉甸甸的,颗颗晶莹剔透,折弯了腰肢随着秋风舞动,三五只布谷鸟匆忙间从田地里飞起,发出咕咕的声音,仿佛唱着“算黄算割”的曲调儿。福瑞家的四亩多田地里种植的农作物杂而乱,品种确实丰富多样,但是种植面积却少的可怜,产量自然也提不上去,但是满足家里的供给,也就是吃穿不愁,没有多余的可以供售卖,换成货币的形式。至少三分地里的玉米、红高粱、旱水稻若留存足够家里的吃食,确实没有剩多少产量,好在他们因地制宜,种植了蔬菜与杂粮,白菜与萝卜,雪里红与土豆,还有红薯,就是过冬最好的蔬菜,可以减少粮食的消耗,最主要的是调剂家人的口味儿,最少全年的蔬菜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然后就剩下约三亩地的酥梨与苹果,酥梨占得将近两亩土地,秦冠苹果与红富士苹果占有一亩地多,基本上是秦冠苹果零星地点缀在田地里,仅仅供家里人满足口腹之欲,红富士苹果具有经济效益,所以厚根打算扩大种植面积,与酥梨一起实现支柱产业结构,尽量缩小粮食作物的种植面积,实现产业结构良性循环,当然目前的想法还不太成熟,需要进一步论证与观察,尤其是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中,提前三步走,确实可以带动财富的积累。水稻作物确实收割起来比较方便,厚根持伞刀,一人打头阵,基本上都是他粗壮的手臂挥舞间,成片的稻穗纷纷倒下,若秋风中的稻草般弱不禁风,张红梅与福贵只需要做好收尾工作,那就是把田垄边的一点水稻用镰刀分割,所以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来绑捆稻穗,福瑞与福音负责把成捆的稻穗放进架子车车厢里,福禄拉着空车行进在干燥的黄土地里,一切都井井有条。约一个小时多,三分田地里的的水稻就收割完成,架子车车厢也基本装满。 厚德家原先有四亩土地,由于他老婆凝雪的原因,厚德把一亩的土地归还给村委会,然后酒剩下三亩的土地,酥梨占有一亩,苹果占有一亩,玉米与红高粱占有一亩土地,他家后院种植着蔬菜瓜果,酥梨与苹果地里套种着红薯与土豆,以及一些大葱,白菜,萝卜与雪里红。表面上看厚德家里比厚根家还寒掺,其实不然,厚德家人口少,家境优越,虽然没有经营生意的顾城家富裕,但是衣食无忧,不为家庭开销烦恼,他家里的粮食作物与水果,基本上都是销售出去,留存一点家里的供养,所以也算达到小康之家的水平。五分地的玉米与五分地里的红高粱,就是他家基本的粮食作物,并且与福瑞家紧挨着,方便经营管理。其实像种植庄稼这些大头都落在厚根身上,比如施肥、打药、灌溉、除草等,好在田地不是很多,厚根与张红梅还可以应付,也就一道地经管了起来。由福贵与福禄把满车的粮食运送回家,厚根与张红梅分别拿着伞刀与镰刀收割起红高粱来,福音与福瑞把满地蓬松散倒的红高粱稻穗打结成捆,现成的红高粱稻穗分成纤细的一簇簇,然后有稻穗的一端两两打结,然后束缚住满打的红高粱,最后两头末端打结,一捆稻穗被他们姐弟俩散乱地堆放在田地两侧,若紫色萌呆的稻草人一般,有些立起的稻穗里夹杂着些许青草,垂落下纤细的身子,枝叶展露翠绿,若一抹鲜艳的绿环。福瑞抬起脑袋,动作轻柔地扭动着僵硬的腰背,圆润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直接用小手抹去,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夕阳醉了的红霞映红了他清秀的面庞,也拉伸了他纤细的身子,秋风掀起,吹乱了他黑发,黑色的布鞋调皮地踩着没过脚踝的野草,半边晚霞半边晴,绚烂多彩。厚根宽厚的脊背顶着蓝田,虎躯微微前倾,黝黑的面孔面对着黄土,腰腹紧收,双腿粗壮,孔武有力,若大象的粗肢一般顶天立地,白色的短衫紧紧遮盖着躯体,肩膀肌肉紧绷突起,立起的脖颈粗壮灵活,潮湿的短衫黏糊糊的,一滴滴的汗珠顺着脖颈滑落,粗黑的手臂肌肉绷起,孔武有力的大手紧紧攥紧伞刀,青筋暴起,若刀斧剑戟雕刻的面庞棱角分明,短粗的黑发根根竖立,豹眼圆睁,浓眉下垂,下巴的汗珠滴答滚落,红高粱田地里,成片的稻穗在沙沙作响的声响中倾倒,若秋风卷落叶般顺畅,碎了一地的秸秆。张红梅扬起脑袋,抬着眼皮望着三米宽的田地里,被丈夫厚根用伞刀收割后,仅仅剩下一堵墙宽的高粱稻穗,而且切面还齐整若脚踏过一样,随后看着他的背影,高大结实,粗壮威武,眼睛里流露出心疼与柔情,尤其是与自己渐渐拉开距离,若人形暴龙一样手脚麻利地挥汗如雨,挥刀斩秸秆,不由地面色一正,蹲着身子,腰背前倾,手里攥紧镰刀,卖力地收割着所剩不多的一行红高粱稻穗。 暮色渐起,天边渡上一层金边,晚霞映红了秋色,一片片云彩若贝壳一般,组成一道道鱼鳞似的幕墙,一轮红日渐渐西坠,一排秋雁组成一个人字形,嘎嘎地飞向东南方,灰色的雾霾渐渐占据主动,遮盖住一大片的天空,浅浅的秋风掀起围裙,带动着暮秋的气息逼近,气温下降了一些。田间地头尽头的厚根已经折返回来,手脚麻利地捆绑着稻穗,一捆捆的高粱堆整齐地摆放到一块,福贵与张红梅一块,片刻后就把所剩不多的高粱收割完成,福瑞与福音,还有福禄一起,齐头并进,一会儿就把田地里的高粱稻穗装进车厢里,然后捆绑绳索,厚根望着今天的劳动成果,黑脸上露出几丝笑容,面色也轻松了不少。随后他振声说:今天大家辛苦劳作,值得嘉奖,现在我先回去,等会约定拉货的时间就到了,你们别着急,多休息片刻,随后与张红梅脚步匆匆地离开。福瑞与福贵对视一笑,就是福音看到叔叔厚根垫着脚尖飞奔的模样,也不禁莞尔一笑,福禄更是夸张的笑出了声来,为秋日里的田野平添了不少乐趣儿。满满一车的红高粱稻穗,若紫色的耕牛般缓缓移动着,略微松软的田野里,留下两行浅浅的车辙印,虽然红高粱稻穗显得蓬松,占有的面积也宽广,有些稻穗秸秆都露出车框架的外面,但是重量却不是很沉重,尤其不能跟玉米杆与玉米稻穗相比,所以福贵拉着架子车,宽广厚实的肩膀上套着辕绳,弓着身子,下沉腰肢,屁股微微撅起,扬起下巴,紧了紧心神,面色红润,咬紧牙关,迈着碎步一马当先,坚毅的面庞上露出几丝吃力的神色,绷紧的辕绳浅浅地勒住肩膀,露出几道红色印迹。旁边搭着架子车把手的是面色红晕的福音,娇喘嘘嘘,面庞上露出几丝娇艳,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在夕阳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翘碧上挂着几滴汗珠子,光滑细腻的手臂被素色衣服包裹着,纤细柔嫩的大腿被紧身裤子束缚着,修长而柔美,纤细柔软的小手扶着车辕把手,踩着小步,微微吃力地从侧面出力。车后面是福瑞,伸出纤细的胳膊,小手推着外露的车厢,弯曲着身子,不时随着车子缓缓移动,齐耳的黑发略微有些湿滑,红色背心黏在脊背上,脸庞上滑落滴滴汗水,嘴巴里呼出淡淡的浊气,一股书生气儿,却也是卖力地挥汗如雨,伴着晚霞秋风,暮色渐起的田园风情。身后紧跟着的是福禄,迈动着欢快的步子,一双小短腿踩倒露出半茬的秸秆,发出沉闷的声响,自娱自乐的玩着,小胖手里提着水壶与毛巾,一溜烟儿就窜到土路上,原来是被土路上翘首的杂色野兔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