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什么，当然是故意骗祁落说它动了手脚，戚无彧不会醒来。

事实上系统不仅没有动手脚，它还故意在和祁落说话时利用它和戚无彧的绑定刺激戚无彧让他醒来。

只是醒来的戚无彧恰好听到系统和祁落在对话，故意假装熟睡。

他的反应系统都预料到了。

系统就是故意让他听到它和祁落的对话。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系统坦然承认。

“想必听了我和落落的对话，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怎么会和你绑定的了吧。我和宿主一旦绑定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宿主完成任务自动解除；二是宿主主动放弃同意解除绑定，不过这种情况宿主需要承受莫大的痛苦。”

戚无彧靠坐起来。

没有应声。

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事。

当年他去医院体检查出胃癌，还是晚期。

这对一个十八岁的天之骄子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他无比崩溃。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没有回戚家老宅，他将自己关在外面一套他名下的公寓里。

是十四岁的祁落找上门来。

他当时情绪是真糟糕，不想理会任何人，将祁落关在门外没让她进门。祁落竟也没有离开，就那样在门外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才放祁落进门。

却也没有理她。

将人放进屋后，他就自己躺回房间去了。

祁落开始给他做饭。

那时候的祁落估计是不常下厨，在厨房忙活半天才勉强做出两个菜。菜做出来，她的手受了伤。

可她做好的菜端到他房间，被他一下就掀翻了。

她没有抱怨，又继续回去做新的。

她本来就是那样一个话少被欺负了都只会忍气吞声的人。

等她第二次将菜做好端进房间，他又要将菜掀翻时突然看到她手上的烫伤，动作顿住了。

他知道她是故意让他看到烫伤的，不然她不会进门后先将窗帘打开。可就算知道她是故意，那一刻他也还是迟疑了。

那时的他并未对祁落有别的感情，只是见过她几次。每次都是匆匆一见，也不算熟悉。

但每次见，他总能看到祁落很惨的样子。

祁落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个小可怜。

这样的小可怜他要是再欺负，那就更可怜了。

他没有将她做的菜掀翻，但他也没有吃。

他不吃她也不劝，只是安静的跟着饿肚子。他蒙着被子在床上躺着，她就在他房间的地毯上坐着。

然后到点她又去做饭端来。

如此持续一天一夜，他还是动了筷子。

因为她看起来快要饿死了。

说实话，祁落那时做的菜是真难吃，对一个有厌食症的人来说非常不友好。可他吃多少祁落就吃多少，他停筷子祁落就跟着停，偏偏祁落始终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真的很折磨人。

为了不让祁落饿死，他只能硬往自己嘴里多塞几口。

不是没想过赶祁落走，可她压根赶不走，将她赶走她就站在门口等，等差不多到了饭点她就敲门。他不开门她就一直敲，也不去吃饭。

能怎么办，他总不能看着祁落饿死在他家门口。

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会缠人的人。

就这样，祁落住进了他家里，守了他一个星期。

大约第七天，她主动和他告别。

祁落刚离开，就有一个自称娱乐圈造神系统的东西找上他，说只要他完成任务，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

他当然不信，不耐烦地说能让他的癌症治愈吗，系统告诉他能，说只要他完成任务就能做到。

他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了，大抵是开心的。

可想要成为娱乐圈神话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他怕是都活不到那时候。系统告诉他可以用信仰值换取生命值，让他活着直到完成任务。

后来他就进了娱乐圈拍戏。

那时祁落来和他告别，他满心都是自己胃癌晚期没救了就快死了，根本没有注意其他。现在想来，当时祁落的状态好像就很不好，脸白得跟纸一样。

“看样子你是想起来了，当初落落是痛苦了一整夜撑着来和你告别的。她那么着急离开就是怕身体撑不住会被你看出来，她不想你知道你身上的系统和她有关，她不希望你有压力。”

“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落落不让我说啊！我答应了落落不说，当然要信守承诺。”

戚无彧：“……”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

“这不是我快要离开了嘛。”

“落落六岁我就跟在她身边，我陪了她整整八年，陪着她长大，后来到另一个世界我又陪她从十四岁到二十六岁，整整十二年。这样前后加起来我都陪她二十年了，她在我心里早就和我自己的闺女差不多。我要走了，当然会不放心她。”

“说来不怕你生气，凭你以前对落落那冷淡疏离的态度，我真怕我离开后你会对落落不好。我得让你知道落落为了你都吃了多少苦。”

戚无彧：“……”

闺女大可不必。

它把祁落当闺女，他岂不是成了它女婿？

“不说过去只说现在，按照设定，落落还得有三个月才恢复记忆，可她现在就恢复了记忆，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

不是没想过，是没来得及想。

但他心里是大致有猜测的。

岭南那些人有可能刺激得她恢复记忆，旁人自然也能。

而这个旁人是谁，再明显不过。

“落落对你真是没话说，你之前不希望她恢复记忆，怕她恢复记忆了会不要你，落落那次被她那个姐姐刺激得都有点恢复记忆的迹象了，又被她的潜意识给压了回去。最近你对她恢复记忆的事没那么排斥，她就真恢复了。”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看出了你的情况不对劲，想要弄清楚你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你有时候情绪就是很不对。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你等了十二年，那十二年你一定很难熬，好不容易将人等回来，你能维持镇定没有发疯都是好的了。”

戚无彧久久不言。

良久后，他说：“你真是人工智能？你不觉得你已经超出了人工智能的范畴？人工智能可做不到像你这么人性化。”

他这话更像是不知怎么面对当下情况一种转移话题的表现。

不过系统没有拆穿他。

他现在心里应该也很痛苦，它先放他一马。

戚无彧其实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