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不管怎样，路清扬新的兼职生活开始了。　　　　周六早上不到七点，她就起了。　　陈静波凌晨才回来，现在睡得跟猪一样。路清扬拿了脸盆和牙刷毛巾去一楼的公共浴室洗漱，又去食堂买了两份早餐，豆浆油条，包子，还有一份蛋炒饭。炒饭压在作业本下面，用报纸包着。纸的保暖功能其实很好的。　　炒饭是给陈静波留着的。　　　　然后换衣服，梳头发。她穿了一条裙子，还化了一个淡妆。因为要去工作室，也相当于正式步入职场了，一定要显出自己的干练和专业。　　　　七点半，路清扬背上自己的帆布包出门了。　　　　刚到楼下，就收到刘一川的微信，说自己要跟她一起去。　　路清扬回短信：【我都快到校门口了，来得及么？】　　刘一川：【来得及，我们马上就到了。】　　看到这，路清扬心里打鼓。你们？　　　　她到校门口等刘一川，没几分钟，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行驶过来，刘一川坐在副驾驶大声招呼：“班长，班长看这里！”　　开车的是任东行，他紧缩眉头，可能是对聒噪的刘一川的嫌弃。　　“我们一起去吧。”刘一川发出邀请。　　　　刘一川虽然吵，但是他很懂得礼貌，尤其是对女孩子。路清扬已经准备去拉后门了，他却从副驾位子上跳下来，自己跑去后面坐了，对路清扬说：“班长你坐前面吧。”　　乘车礼仪中，开车的是车主，上座则是副驾，表示平起平坐。　　　　路清扬：“......”　　她有些难为情，和任东行坐一起尴尬，但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见她坐进来，任东行侧，轻声说了句：“早。”然后一踩油门，车子飞驰出去了。　　“早上好。”路清扬回。　　　　然后就没话了，车里一时陷入静谧。　　朝阳从林立的楼宇间照进马路，落在青年人的肩上和头发上。　　清晨的源市正在慢慢苏醒。　　　　刘一川在后座打了会游戏，觉得没什么意思，路清扬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是清甜的女孩的香水味，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女孩纤细的脖颈和薄薄的耳朵，耳垂上挂了一根细细的黑色链子下面是小天鹅造型，精致的小饰品。　　他成熟晚，对这些事情反应很迟钝，只是觉得路清扬今天好看得像个名贵的器物，通透又明亮，他忽然探过脑袋，道：“班长，你今天真漂亮啊。”　　　　漂亮么？应该是的。　　毕竟她精心化了妆，穿了漂亮的裙子。　　　　路清扬却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让刘一川闭嘴，眼神瞥到任东行身上。　　考虑到工作场合，路清扬选了一条黑色的长裙，上面搭配挺括的白衬衫，，高腰的裙子收的比例很好。巧得是任东行今天也穿着白衬衫，黑色的休闲裤。　　放在人群中不觉得，这么并排坐一起，特别像情侣装。　　　　路清扬被刘一川这么直白的夸奖弄得尴尬，只能说：“刘一川你在后面好好坐着，小心晕车。”　　刘一川不以为然：“没事，行哥车技很好的。”　　任东行：“......”　　　　“那你也坐好，别乱晃当。”路清扬转过脸看向窗外。　　　　刘一川是可人的小甜心，也挡不住是个直男癌。混熟了之后更是放飞自我，他又看了一会儿，道：“清扬姐姐，你睫毛好长啊，是不是画睫毛膏了啊？好神奇。你真实自己的睫毛没这么长吧，不合理呀。”　　路清扬干脆不理他了。　　余光中感觉任东行斜了她一眼，后者勾着嘴角，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刘一川没得到回应，又去问任东行：“行哥，你觉得我们班长漂亮么？”　　路清扬：“......”　　尴尬死了。　　　　正好前面是红灯，任东行侧过来脸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路清扬的行头，又看了自己的衣服。嘴角扯着轻微的笑意，低低呵了一声，他也看出路清扬和自己的这一身穿着撞衫了。　　　　他的目光似检验，路清扬被看得窘迫又发毛。　　　　最后，他慢悠悠地给出评价：“嗯，漂亮。”　　　　戏谑的语调，比刘一川还欠打。　　　　刘一川得到认同：“是吧，我也觉得她好漂亮的。”　　忽的，任东行拍了一下他脑袋道：“小屁孩看什么看？少讨论大人。”　　　　路清扬：“......”第一次被人夸漂亮，却这么难堪的。　　　　心底的小人已经扛着四十米的大刀赶来了。　　*　　尴尬的心情没维持多久，又来一轮的尴尬。车子拐进艺术区，野一设计就在这里。　　　　工作室在一座两层的小楼里，四面玻璃墙，正门口有四个纯黑色的苍劲有力的行书：野一设计。　　下面的门头做的也很有特色，一个狗狗石像立在门前，憨态可掬，丹麦产的。　　小楼前面围了了栅栏，设置露天休闲区。　　一个男人坐那抽烟。　　　　路清扬拿包下车，同时任东行和刘一川也下车。　　人还没走进去，迎上一阵轻笑。　　　　本来坐门口抽烟的男人站起来，调侃道：“哟，一家三口啊。”　　　　路清扬抬头看了看并排走的三人，好像是这样子。她和任东行穿着衬衫西裤，或是职业的裙子，习惯问题，两人走路的姿态都很端正，唯有刘一川，穿着嘻哈一蹦一跳的......　　这样看，确实挺像父母带着熊孩子的。　　　　路清扬在想用什么话怼回去。　　刘一川被调侃了急忙反驳道：“袁明硕，我告诉你不要瞎说啊。我祝你长痔疮。”　　被叫袁明硕的男人斜在门口，说：“反弹！”　　“反反弹。”　　呵，好幼稚。　　　　干脆算了，路清扬也不想什么怼回去的话了，赶紧进去吧好热啊。　　燥热的天气什么手才能过去啊。　　　　这时，那个清清凉凉的声音又响起来，让闷热的上午凉了不少。　　任少爷发声了。　　“叫爸爸，咱们也可以一家四口。”　　路清扬：“......”　　逼神，可以啊。请收下我的膝盖！　　　　袁明硕：“......任东行你大爷！”　　原来认识。　　　　任东行和袁明硕打到一处，刘一川粘着路清扬瞎晃。他也没来过几次野一设计，只大致给她介绍一番，真正的设计区在二楼，一楼有咖啡吧，洽谈区，还有艺术品展示区。　　刘钟松不仅是建筑、室内设计师，还是一位产品设计师。门口洽谈区的椅子就是他的作品，还获得过工业设计类奖项。　　　　不仅是一把椅子，整个产品展示区都是刘钟松亲自设计和摆场的。　　　　刘一川不爱学习，骨子里倒是有爱美的因子，他建议：“清扬姐，你今天好看，站过去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路清扬站过去。　　　　任东行把袁明硕收拾了一顿，双手插在兜里站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催促道：“干嘛呢，还不上来。”　　刘一川：“等下，我要给清扬姐姐拍张照，留念一下。”他见任东行从二楼走下来，又说：“行哥，你帮我们拍合影吧。”　　　　他把手机扔给任东行。　　看小屁孩不知轻重地往身姿聘婷的女孩身边蹭，像个蚯蚓。任东行忽然不耐烦，随便找了个角度，咔嚓一声拍下来。　　　　刘一川上来检查照片，吼道：“行哥，你把我脸只拍了一半！！！”　　任东行不胜其烦：“拍完上去得了。”　　刘一川不会善罢甘休：“行哥，你根本就没认真给我拍，构图比例严重失调！图像还那么模糊。”　　任东行：“你是来工作还是旅游的。”　　刘一川：“我努力工作前和女神合个影还不行么？”　　任东行：“不会拍。你给我拍个示范一下。”　　刘一川：“你站到那边去。”　　　　本以为任少爷会直接甩手上去，结果他真站到路清扬边上了。这下，路清扬成景点参照物了？　　他一靠近，路清扬闻到薄荷味，淡淡的。　　好清凉啊。　　他身上的么？香水？还是薄荷糖？　　　　两人靠的很近，刘一川歘歘拍了十几下，给任东行看：“你看，就这样拍，出来的效果好看。”　　路清扬也凑过去看照片，两人均穿着白衬衫，任东行的肩膀稍微隐藏在她身后，这样看上去有点像她窝在他怀里。　　如果只截上半身，特像结婚照......　　　　刘一川说：“你也这样给我拍。别拍糊了。”　　话没说完，被任东行打断：“行了，赶紧上楼来。还拍个屁。”　　　　刘一川说不过他，愤愤地先去上厕所了。　　路清扬觉得小孩挺可怜的，被爸爸凶，还要被自己的朋友凶。　　　　路清扬尴尬了，一早上她都在尴尬着，她今天是尴尬结合体：“......还拍么？”　　任东行一挑眉，并不像对刘一川那么恶劣：“你站过去，我给你拍。”　　　　额，我的意思是给刘一川拍，不是我。　　见任少爷已经摆好了拍照姿势，路清扬咳了声只能过去，又刷刷拍两张，任东行收起手机放自己裤兜里，道：“别玩了。”　　这就完了？她想起来刚刚拍照的手机是任东行的......大哥，你不删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