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脸，光影流转下，只觉得那人身上气势莫名地强，即便搁着这么远也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不可亵渎。

似乎是感觉到来自身后的目光，那人朝这边看过来。

宋泯跟白少绮是见过世面的。

两人在江京见过殷家人，见过殷老爷子，而白少绮也见过简院长。

可即便如此，隔着车流也能感觉到来自男人身上的极具压迫感的气势，一点也不温和，像是被头狼盯住的猎物，让人脊背发麻。

这里是一条大路口，红灯时间长，终于绿灯。

司机将车拐了个弯宋泯跟白少绮这种脊背发麻感才消失。

“他是谁？”白少绮松了一口气，目光看着后视镜，眸色难测。

这种气势很少见。

宋泯抿唇，“应该是许家人吧。”

下午四点。

总分：0】

房间内，白蔹的门是开着的，她坐在琴架前，手边放着减字谱，一手压着琴弦，她放在一边的手机不停闪着消息，她却随意又散漫。

校长跟副校长，还有教导主任都站在技术人员身后，等他拉取本校生的高考成绩。

“你是说……阿蔹的考到了省前五十？”纪衡脑子里剩下省前五十。

寿仙公她画得很好，但雕出来的就没那么传神。

“咱们学校至少有三个前五十的学生，陈著还要另说，”教导主任拿着保温杯，脸上笑出一道褶，“校长，你这三个横幅准备的不错。”

他晚上有时起来上厕所，白蔹房间的灯也还是开着的。

白蔹的房间，她回来后先洗澡，姜附离扫了眼小客厅的陈设，伸手懒洋洋地碰了碰桌子上的紫砂茶壶，水还是热的。

纪衡一会儿把绣架搬出来，坐在绣凳上绣上几笔大白菜。

旁边，唐铭的班主任拿着电话走过来，显然很激动，“我问过唐铭，他分数被屏蔽了。”

白启明没有再提白蔹，白少绮笑笑，也没再说。

两人商量过后，白少绮回房间继续练琴。

白蔹、宁肖、杨琳、唐铭、陈著、路晓晗。

“哦。”白蔹坐到他对面，慢条斯理地拿起一个包子在啃。

白蔹？

还给她端来了椅子，白蔹勉强坐下来，她松开手，放下毛巾，及腰以下的长发垂下来，落在棕色的椅背后，落在白色的衣襟上。

她来的时候，校长旁边的烟灰缸已经装满了烟头，看到她，校长很自然地抬手向她打招呼：“陆老师。”

分数线跟成绩一起出来，学校也要统计一本、二本的达标率。

车子开回到白家，宋家人也一并下来，跟白启明打了个招呼。

他眯着眼报出白蔹的考号跟身份证号。

白蔹跟宁肖他们三人所有人都能猜到，陈著也能预料，他本身就是尖子生——

姜附离在电话即将挂断前才接起，他十分意外，随手放下手边的文件，抬手让身边的人下去，信步走出机房，“您找我有事？”

就是不知道这个姜是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姜了。

身为梁则温的关门弟子，她琴棋书画在那时都极其出色。

跟在简院长身边的老胡没看他，只在黑色的车开走时，才回头看向简院长，“白小姐身边的人您认识？”

白少柯成功成为江教授的学生，白少绮拿到骆校长的门票，这点对白启明冲击很大。

“没有，”姜公子很犀利的评价，“没我的好看。”

白蔹一早起来，就看到十五班班级群“999+的消息。

纪衡：“……”

省前五十暂时不出分。

白蔹到达青水街。

唐铭是他们三人中成绩最差的那个，他分数都被屏蔽，其他两个铁板钉钉。

不太对，纪衡皱眉，挂断电话又查了一遍，语音播报还是“0”，向来慢吞吞，不急不躁的纪衡第一次有想打人的冲动。

感觉到有不对的时候，凤眸才往旁边扫了一下。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高考成绩已经被拉出来。

姜附离慢条斯理地吹着。

校长手上捏着烟，听到唐铭分数被屏蔽，他也放松很多，与陆灵犀说话，“陆老师，你有问白蔹跟宁肖同学的估分吗？”

可姜少爷跃跃欲试地插好插头。

很安静地把半干的头发吹干。

他有听说许家有位大少爷在江京大学。

高考成绩一出来，也会同步到学校。

陆灵犀同样来得很早。

十点一到，有些老师已经忍不住打电话给自己班的得意门生，询问高考成绩。

姜附离跟她一起回去，陈局跟纪衡今天去钓鱼还没回来，姜鹤也在他们身后。

简院长下来送她，跟她说着闫鹭歌的事，姜附离拿着手机，站在车边，只偶尔看过来一眼，他容色疏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姜，”纪衡皱眉，“阿蔹的成绩怎么都是零分？”

白蔹懒得用吹风机，天气热，擦干一会儿就能干，她本身也不是怕冷的人。

姜附离手支着下巴，修长的手指按着手机，扫码付款很是利落。

大厅里也有电视，他收完减字谱，就随意地靠着沙发，打开电视，一个接一个地将会员开好。

他不跟白蔹说话了，而是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记载着查询高考成绩的电话。

她慢吞吞地应着。

白蔹很想拿这块翡翠砸他。

陈局长很快回来。

今天全国出高考成绩。

电话也不一定能打得进去，纪衡还是第一次给人查高考成绩，他是找姜附离要的查分电话，这么多天，号码他已经熟记于心了。

外面，外公已经坐在石桌上，手边还摆着早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烟袋，向白蔹抬手：“早餐买好了。”

这几天，一中校长偷偷准备横幅的事已经被鞭尸好几次了。

翻着荧光的电脑屏幕，第一页，六个人的名字后面打着星号——

他声音显然急躁。

“她？”白启明颔首，他在拟名单，冲白少绮抬手，“你过来看看，宴会邀请这么多人够不够，还有没有漏掉的？”

“没见过，但……”简院长看着姜附离车离开的影子，若有所思，“他姓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