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搬的时候,却听有人高呼:“慢。”
带队的一听这声,吓的直哆嗦。
这声音一听,就是宫里公公的声音。
只见一个很年少的小公公,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公,公公……”带队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梁忠看了一眼车子,然后对那仆役说:“叫你家主人来,我家主上在这里等。我们是梁府的。”
那仆役赶紧往院内跑。
梁莘双手抄着暖套内,缓缓走了过来:“莫怕,没你们什么事。”
“是,是。”带队的赶紧退到一旁。
很快,院里有人出来,范正国。
这里是范纯仁的家。
梁莘先施礼,范正国回礼。
双方施礼之后,梁莘说道:“搞什么的,瞧不起我梁府。以前听说过,你爹喝酒从来不行酒令,饭不过五味,伱家饭菜多是粗粮,酒备的极少。怎么说也是尚书府,官家赐的菜,你们拒了,却买这些市价不足三成的烂菜叶子?”
范正国一脸正气:“家父有言在先……”
“停,停,停。”梁莘叫停了范正国的长篇大论:“我听过一首诗,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我给他们留点,就是认为,种菜的自己都吃不上菜,这是多悲哀的一件事。”
范正国:“家父教导我们……”
“算了,我去你父亲谈吧。梁忠,付菜金。”
梁忠付了菜金,这边还是依旧把菜搬进了范家。
范家,今日有宴,要待客。
买的呢,就是那留一寸生菜根,重新长出来的生菜。还有白菜,萝卜之类的菜,主打就是一个便宜。
相对正经的大棚菜,便宜太多了。
范正国请梁莘入府,梁忠黑着脸在训话:“主上给你们留点菜,你们全拉出来卖掉,把主上的恩情放在何处?给你们好日子都不会过,一个个让人不省心。”
虽然在骂,梁忠身边的太监还是如数付了这些菜的钱。
骂完,梁忠又说道:“叫你们村长一会在这里等着回话,去吧。”
“是,是。”
再说另一边,范纯仁的屋内。
七十多岁的范纯仁真正岁月不饶人,他现在已经是数着日子了。
身体状态已经大不如前。
朝会,他已经是几乎不去了,没有致仕,是梁莘不让。
因为没有代替他的人。
梁莘一进屋,范纯仁就背了一首诗给梁莘: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梁莘坐下了:“倒也是没错,他们就是想多存点钱。”
这事,梁莘能够理解。
放在他穿越前,盖楼的未必就是住楼的。
范纯仁说道:“今冬,你梁莘必名留青史,恶名、善名皆有。老夫自那天开始,就夜夜观星,依古论,这等天大的冤案,必有红月,月未红。倒是汴京城内,万民称颂官家圣明,因为屋中有炭,你经营皇庄,窖藏瓜菜无数,孤苦之家都有米粮白菜赐予。”
“你兴建琉璃炭火棚,让冬日有鲜菜,更是神迹。”
梁莘说道:“我到府门外两次,都被告之,您老生病不见客,想见您老一面,没用点手段,怕是都见不到。”
范纯仁回答:“我不想见你,汴京城中那个不知,这就是天大的冤案。或几人有罪,你却牵连宗室连同家眷,数百人。若是加上他们的管家、高仆,何止千人。官家,哼!官家懂什么,他只是被你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