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翎蓦地一愣,见他面上无情无绪,半垂的眼帘看不清神色,他才恍然般意识到,他眼前的人就是他口中的天子,社稷之主!
陈凤翎冷汗直冒,刚想下跪,却见方书怀已起身离开了书房。
陈凤翎走到书房外,见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那个书生是真不会回来了吧!
方书怀回到澜音院时,见主屋的灯还亮着,便加快了步子,轻手轻脚的走进内室,又小心地合上门,向内走去。
见徐妙音斜倚在软榻上,一手支头,一手拿着本书,阖着眼,似是睡过去了一般。
他把书轻轻从她手里抽出,抽到一半,便把徐妙音给惊醒了。
“别怕,是我。”方书怀柔声安抚道。
徐妙音揉了下眼睛,见方书怀笑看着自己。
“可有吵醒你,怎么不到床上去睡?”方书怀将她慢慢扶坐起来。
徐妙音睡的也不实,只是刚醒,人还有些懵,回道:“我也睡的不实,就想等你回来。”
方书怀宠溺一笑,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徐妙音一惊,人也清醒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因惊诧,直直地看着他。
方书怀眸色深了几分,将人放躺在了床上,语调轻而柔,“妙妙如此挂念我,我自是要,以身相许的。”
说话间他炽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侧娇嫩的皮肤上,激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随即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侧扩散开来,同时一抹红也从耳侧慢慢向下蔓延而去。
方书怀的眸光随着那抹红的蔓延慢慢向下,眸色也随之越来越深,似有暗云涌动,随即吻上了那一抹红。
徐妙音耳边是他略有些急的喘息声,似乎自己的心跳也随着上下起伏不定,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方书怀却突然吻上了她的唇,温柔而缱绻,这样温柔的给予让她沉溺其中,开始慢慢回应他,却让方书怀变的急切了起来,想索取得更多。
方书怀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轻轻咬了咬她艳红的唇瓣,她一声轻呼,随即消失在方书怀的吻里,随着他一起沉沦……
徐妙音是在一阵雨声中醒来的,她轻轻动了动,便感觉一阵酸软传遍全身,面上也染上了红霞。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并未睁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方书怀在她醒来时便也醒了,见她闭着眼,像只狸奴一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又将她向自己的怀里再搂了搂。
要是可以,他真想去哪里都带着她,让谁都伤害不了她。
只要他解决了方致远,她便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他学着她的样子,蹭了蹭她的头,与她一起又睡了过去。
两人起身时,正好雨过天晴,太阳从逐渐消散的乌云中露出了头来。
阳光下经过雨露恩泽的花草更显生机。
玉春正给徐妙音梳着头,却见妆镜中的徐妙音眼角带着笑意,面若桃花,潋滟的桃花眼比平时多了些妩媚。
“姑娘今天气色真好,我给姑娘梳个坠马髻吧!”
徐妙音自是点头应好。
这时玉秋走了进来,禀道:“姑娘,明辉堂传话来,说家主今早突然烧起了高热来,现在人还未醒。”
徐妙音匆匆收拾了一番,便带着两个婢子去了明辉堂。
刚走进明辉堂,便见方书怀从徐任年的屋里出来,便问道:“爹爹如何了,陆大夫怎么说?”
方书怀见她着急的眼都红了,轻声说道:“父亲没事,高热也慢慢退了。”
徐妙音闻言还是不放心,便想进去看看。
进了徐任年的卧房,陆大夫正在写着药方,徐明在一旁照看着徐任年。
她走近床榻,坐在一旁的鼓凳上,将徐任年头上已经有些热的棉巾取下,又换了一块敷在他的额头。
一旁的徐明见是徐妙音,便也垂首在一旁,让徐妙音来照料徐任年。
“陆大夫,我爹爹怎么会突发高热了?”
陆时方瞟了一眼她身后的方书怀,道:“也是操劳所至,加上昨夜又染了风寒,才会高热不退,他身体积劳成疾,现在热是慢慢退下来了,但他身体得将养一段时日,不可操劳,要安心静养才是。”
陆时方按照方书怀的要求说完了这些,便面无表情地将写好的药方给了徐妙音,提着药箱便出了门。
徐妙音听了陆大夫的一席话,心里又疼又怨,心疼爹爹为了徐家积劳成疾,怨爹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心里酸楚,这眼泪就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方书怀见她掉了眼泪,眸色便冷沉了下来,但又不得不这么做,只能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忍来忍去,看“徐任年”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被徐妙音伺候着,心里的怨气便化为了怒气。
方书怀温声劝道:“夫人,别哭了,一会儿父亲醒来瞧你哭成了泪人,也是会心疼的。”
他言语虽说算的上轻柔,但是仔细听来却把“醒来”二字咬紧了些。
徐妙音心里记挂着父亲,自是没听出来。
她擦了擦泪水,便见徐任年悠悠转醒过来。
徐任年看了看哭成泪人的徐妙音,却不敢正视方书怀的眼神,只是有气无力的说道:“妙妙,不哭,爹爹歇一歇就好了。”
“你和书怀先后病倒,都是操劳所至,爹爹以后还是要爱惜身体才是。”徐妙音柔声劝道。
“爹爹知道了,这里有徐明在,你放心,你回去歇着,啊!”
乔止心里急啊,主子的眼神都可以把他给刀了!
方书怀适时劝道;“父亲瞧着有些累,让他再睡会儿,父亲一直是徐明伺候着,有什么需要他最清楚不过,你要是不放心,那不是还有我在嘛。”
徐妙音想着他说的有理,便站起身,道:“那我去给爹爹熬点粥来,吃了粥再喝药,您再睡会儿。”
瞧着徐任年又睡了过去,她才出了明辉堂,去了厨房。
方书怀坐着刚才徐妙音坐的鼓凳上,阴恻恻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徐任年”。
而躺在床上人则感觉一阵阵的冷风吹到自己的身上,让他时不时打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