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照射在兰卿脸上,兰卿在枕头上挪了挪,避开那束阳光,迷茫地睁开眼。“莲莲?” 兰卿好奇地枕着手,看见坐在自己床边的莲莲,今天莲莲似乎特意打扮过一番,身上穿着浅青色罩白纱长袍,长长的袖子垂在身前,白纱下隐隐可见青色莲花图案,头发也整整齐齐地束在青玉冠内,端的一副芝兰玉树。 “怎么了莲莲。” 莲莲伸出手,手掌心是一个银色的小盒子。 兰卿接过看了看,小盒子顶上有个小盖子,打开有一个小孔,“这要怎么用?” 莲莲没让兰卿乱动,拿过小盒子示范,只见莲莲打开小盖子,微微摇了摇,小空中就冒出一缕火花。兰卿眼睛一亮:“这是打火器比我想的还要好用啊。”盖上盖子,小盒子再怎么摇,火焰都不会冒出来,而一打开盖子,不用费多大力,火焰就出来了。 莲莲很淡定地看着兰卿来回摆动,爱不释手。所以当后谷终于从苏府回来时,刚好看见莲莲一脸满意地从兰卿房中出来。 后谷僵硬在原地:什么情况? 尽管还带着宿醉的难受,但后谷很是忧心地抄了一盘韭菜,老母鸡汤是来不及了,但后谷还是煲上,又做了一盅红枣银耳, 又起晚的兰卿就在后谷诡异地目光中缓缓坐下来吃午饭,“这红枣银耳蛮好吃的,但是为什么红枣放这么多?”兰卿看着满盅的红枣,有些疑惑。 “红枣多吃一点好,补气血。”后谷心不在焉道。 兰卿小小尝了一口,好甜,顺手推给旁边的莲莲,莲莲今天心情甚好,也没有介意这满盅的红枣,一口一口悠闲地喝。 “这是韭菜跑蛋?蛋呢?”兰卿巴拉一口韭菜,炒的还不错。 “韭菜?韭菜多吃点也好啊。”后谷神情恍惚。 兰卿和朱船对视一眼,看向后谷,韭菜壮阳,后谷是要壮阳? 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兰卿和朱船扭曲了他的意思的后谷,心塞地看着莲莲,这是给主子喝的,你倒是少喝一点啊。 吃过午饭,兰卿在院子中靠着石桌坐下,后谷惦记着他那一锅鸡汤,朱船不愿意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回房修炼。忙了一段时间的莲莲此时清闲地陪着兰卿消磨时光。 兰卿看着,莲莲突然想到什么,从玉玲珑中取出那把特意从莲宫顺来地琴,莲莲有些意外地看向兰卿。 兰卿有些得意,“我特意把你的琴带出来的。” 莲莲的指腹轻轻拂过琴弦,琴弦微颤,无风自动地发出一声浅浅的诤鸣,南无琴,南无在佛语里有皈依的意思。 听见南无自己发出的声音,莲莲脸上不禁缓缓荡出一丝笑意,兰卿托腮看着,这笑意宛若清风吹过浮云,浅浅漏出一丝月光,刹那就迷了别人的眼。 莲莲拨了一个音,看向兰卿。 “你想弹什么曲子就弹吧。” 莲莲一手拨弦,一手按弦,手指翻飞,琴声跳跃宛若淅淅沥沥地雨一下子倾泻下来,莲莲抬手,轻按琴弦,雨乍停,云散日出。莲莲这才缓缓弹起。 兰卿把玩打火器的手越来越慢,最后停住。南无本是一位佛门大师斫制,琴音古朴中带了一丝庄重,宛若是佛祖临世,让人只想跪地稽首祷告。 打坐的朱船听见这琴声,霎时仿若置身于九天佛国,心中的那分嗜血的欲望像是惧怕琴声中的佛法,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不敢动弹。朱船起身,走出房,隔着假山植被,朱船看见莲莲正身而坐,刹那雨过虹现,百花初绽,人世间至美,也不过如此吧。 后谷正在厨房里正煲着那锅鸡汤,南无声音悠扬,后谷在厨房里也听到了琴音,后谷闭眼,仿佛是看见一眼清泉,泉水叮叮咚咚地先前跑去,身上的真气也叮叮咚咚地跟着跑,后谷当即不管厨房的脏乱,盘膝而坐。 洳园午后,莲莲谈着琴,兰卿托着腮静静倾听,雪花挺立在枝头,灶上煲着一锅鸡汤,阳光倾泻,院子里的海棠花微微张开花苞,一切都仿佛是精密测量过一般,刚刚好,好到很多年后,洳园里的几人都漂泊在各处,但都不曾忘记那个午后,那段阳光和阳光下的海棠花。 朱船就这样隔着假山站在莲莲身边,过了好久,兰卿不知道和莲莲说了什么,两人起身回房。朱船缓缓走出,兰卿坐过的位置还温热。旁边的海棠花苞还是原来的样子,朱船却怎么看都没有刚才好看。阳光下有什么东西一闪,朱船看去,是兰卿落下的那个打火器。朱船捡起那个打火器,这是莲公子亲手做的,里面装的打火石是她一点一点磨得,摩挲着上面简单地花纹,朱船鬼使神差地放进自己的储物器中。 “阿船?” “啊?”是兰卿,朱船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慌张。 “你看见那个打火器了么,我应该是落在这儿了。”兰卿拎着裙摆在地上找。 “我没有看见。”朱船捏着手心道。 兰卿突然抬起头,看着朱船。 朱船心里直跳,默然想起兰卿在春风楼里说的话:我知道九洲所有发生的事。想着想着,朱船却不禁嗤笑自己的紧张,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这种人?这不过又是兰卿的小手段罢了。 兰卿看着朱船,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找不到就算了,让莲莲给我再做一个吧。” 朱船冷眼看着兰卿走开,看着自己的储物器,没有一丝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