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闲吗?
纨绔不都是天天勾栏听曲的吗?
我到现在还没出静思居的门,这半个月我必须调养好身子,把前面亏空的都补回来。
因为我能感觉到下一个心魔,正离我越来越近!
……
晏三合没料准,谢纨绔这会正往勾栏匆匆赶去呢。
京城的勾栏分三等。
最上等的教坊司,这些是专供达官贵人玩乐的地方。
里面的妓人大部分是罪官家属,还有一些邻国进贡来的。
这些妓人既会吟诗,又会侍候人,身上还没什么风尘之气,占一个雅字。
次等的是楼、院。
楼里、院里的姑娘大都出身贫苦,姿色学问虽比不上司坊里的,但关键是耍得开啊。
那小曲一唱,男人的骨头酥三分,占一个媚字。
最末等的,就是站街的流莺。
这些姑娘年岁渐大,容颜老去,为了有口饭吃能活命,就只能干皮肉生意,占一个俗字。
出身官家的人,大都不太愿意去教坊司听小曲。
为啥?
因为官场如屠杀场,一个命运不济,说不定哪天自家府中的女眷就沦落到那里去了。
丽春院是他们的首选之地。
但谢纨绔这趟去,可不是去听哪个小妞唱小曲儿的。
他一把推开迎上来的伙计,一个剑步冲楼梯,直走到二楼最里一个包间,然后抬起脚。
门一脚踹开。
笑声,典声戛然而止。
三五个光着脑袋的和尚们齐唰唰地扭头过来,谢知非一眼就看到被人拥在中间,留着一头黑发的裴笑。
“明天不想被御史弹劾的,就给爷滚!”
和尚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把怀里的姑娘一推,灰溜溜地滚了。
姑娘们一看素来笑眯眯的谢三爷,今儿偏像个恶鬼似的,不敢多言,也麻利地滚了。
谢知非脸色阴沉地走进去,望向裴笑。
“堂堂僧录寺右善世,正六品官员,竟然带着下属来逛妓院,你这官位还要不要?”
“要啊,为什么不要?”
裴大人满脸诚恳,“阿弥陀佛,我的灵魂可以属于佛祖,但肉体也可以世俗。”
谢知非被他这无赖劲,给气乐了。
“你一个人世俗也就罢了,满京城谁不知道你裴明亭在僧录寺就是个混日子的,你竟然还带着一帮和尚世俗,我看你是想死。”
“哪个王八蛋打小报告到你那儿?”
裴笑一拍桌子,骂道:“大官大佬们嫖娼呷妓不管,我听个小曲他们就看不下去,有天理没有?有王法没有?”
裴大人嘴里的王八蛋,是御史台的巡城御史,这帮人官儿不大,权利不小。
最关键的是,因为官小,五品以上的大官不敢惹,六品以下的小官他们是见一个,咬一个,跟疯狗似的。
谢知非手冲他点点。
“祖宗啊,这个节骨眼上,你能不能悠着点。”
“就是这个节骨眼上,我才想着出来透口气。”
裴笑“嗤”地冷笑了一声,“怎么着,我舅舅官都没了,那几条狗打算再来咬我一口?”
谢知非:“听你这口气,你是打算咬回去?”
“咬狗这种事儿,爷们不干。”
裴笑翻了个白眼:“爷们有打狗棒,打断他的狗腿。”
“得了,别尽瞎吹。”
谢知非想着才听到的一些传言,把脸凑过去,声音一压。
“你外祖母季老太太的墓,你们找人扒了吗?”
裴笑翻到一半的白眼,顿时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