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由妾扶为正,你这话是连老太太也一道骂了进去。”
晏三合:“所以,你因为纳妾的事恨老太太?”
宁氏嗤笑一声:“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这个做媳妇的,可哪敢哟。”
晏三合看着她,轻轻吐出两个字:“是吗?”
“当然是啊!”
宁氏摸了摸耳边珠钗,嘴角冷冷。
“我都已经生不出儿子了,再顶一个大不孝的罪名,七出犯两出,晏姑娘替我想想,这季家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话到此处,晏三合突然站起来,走到宁氏面前。
宁氏不知道要干什么,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倾。
晏三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很沉,也很沉:“知道兵马司审的是什么案子吗?”
“什么?”
“老太太的坟前天夜里被人挖了。”
“啊……”
宁氏一声尖叫,手中的帕子无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像被定了穴一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说,谁会这么恨她?”
“……”
“连死后都不想让她安生?”
宁氏两只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唇颤了几下,“你,你,你是在怀疑我?”
晏三合勾了勾唇,“昨天老太太院里有点动静,只怕你也听说了,知道在干嘛吗?”
宁氏惶恐地摇摇头。
“我在一个一个审老太太院里的下人。”
晏三合眉头一压,眼神骤然严厉起来,“想不想知道……我审出了什么?”
宁氏心脏狂跳,“什么?”
晏三合俯视着她,用最慢最冷的声音道:“他们都说是你做的。”
“放他娘的屁!”
宁氏如遭雷击,浑身狠狠一颤,凄声道:“哪个不得好死的王八羔子乱嚼舌根,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昨天一共审了十一个人。一个人这么说,那就是泼脏水,但十一个人齐唰唰都这么说……”
晏三合伸出手,按在宁氏的肩上。
她手掌的温度比常人低,宁氏顿时一个激灵,连瞳孔都开始战栗起来。
“那!就!真!是!你!做!的!”
“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宁氏声音凄厉像鬼:“我是恨她,可我不会挖她的坟,那还是人吗,那是畜生啊!”
晏三合弯腰捡起地上的帕子,塞回到宁氏的手中,一字一句。
“那你老实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能掺假,你为什么恨她?”
为什么恨?
有泪水从宁氏的眼中流下来。
良久,她戚然一笑。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晏三合反问。
宁氏的目光扫过季陵川,扫过裴笑,“他们都不信啊,没有一个人会信啊!”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和他们不一样。”
晏三合弯下腰,声音一下子变得又轻又柔,“三太太,你见过野狼吗?”
宁氏摇摇头。
晏三合:“你知道野狼是怎么疗伤的吗?”
宁氏又摇摇头。
“野狼只有在四顾无人之际,才敢默默的舔舐自己的伤口。但凡有人靠近,它张开的獠牙比谁都锋利。”
晏三合的声音几近于诱惑。
“三太太,你就是那只野狼,你张开獠牙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伤口,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