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层便利,他一直不需要怎么努力修行,就能分享师姐妹的修道成果,再加一点过人的天赋,渐渐也成了天山中的佼佼者,得以进入群英殿。 群英殿中,他认识了还是少年的子恒——子恒拥有千年难遇的天赋,刚进山门就进入了群英殿,是群英谱里最具天赋又最不愿受规矩约束的少年天才。 虽然天赋异禀,但朱长老并没有对子恒另眼相看,他反而更加忌惮那个看似无害的紫寰。这人长得一副娘娘腔的模样,偏生比他更受欢迎,而且紫寰也很努力,总压他一头。 朱长老不知道紫寰年龄多大,在初见他时,他的样貌就没变过。听子恒说,紫寰是靠吸取人的精气,才能恒保青春的。朱长老一开始不相信,这不成妖术了吗?天山是什么地方,真当他老朱不懂事呢! 但后来看着紫寰勾搭了一个个俊男美女,都是有去无回的,他渐渐就相信了子恒的说法。他询问子恒,紫寰是通过什么方式吸取精气的? 子恒说了个“药”字。 药朱长老自然知道,在天山修道最离不开灵丹妙药。只是他一直接受师姐妹的馈赠,倒从未想过丹药是难得的东西。直到了解过紫寰这不外传的摄魂丹,他才知道真正的好药,都是不外传,不可得的。 由此,他开始尝试炼丹,他也很有天分,通过炼丹实现了许多不可能的事情。紧接着,他还学习了炼术,甚至因为这两样技能隐隐压过紫寰一头,虽然很快又被超越了。 虽然朱长老的炼丹技术突飞猛进,但却始终练不出那能永葆青春的“摄魂丹”,朱长老不得不一直求紫寰拿药,只为保持最好的容貌。 后来,朱长老结识了朱菲菲的母亲,拥有了第一位夫人。但 “摄魂丹”会摄取伴侣的精气,所以长久拥有单一伴侣的朱长老,很快就发现夫人正在急速老去。 他去找紫寰讨公道,要求他恢复夫人的寿命,反而惹得紫寰一气之下,断绝了摄魂丹的供应。 朱长老也开始日渐衰老。他于是更加没日没夜地炼丹,期望能炼出摄魂丹。但直到夫人离世,他都没能炼制成功。 等到紫寰气消了,主动送出摄魂丹,朱长老反而不愿意接受。 他觉得很受伤,并不因为夫人离世,也不因为紫寰的种种,而是因为……他的人生中,第一次尝到受制于人的滋味儿,他决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所以他决定,他不止要炼制摄魂丹,还要炼制出长生不老的丹药,誓要紫寰反过来恳求他,尝一尝屈辱的滋味儿! 从下定决心那一天起,朱长老就再没有受用过紫寰的摄魂丹,但直到今天,朱长老也还没有研制出长生不老药,相貌也是三人中最苍老的。 也许是朱长老愿意让女儿看见自己的回忆,凤凰便也知晓了朱长老的过往。看完后的凤凰只有一个想法——难以理解修仙之人的脑回路…… 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委屈居然拧巴了这许多年,为了弄个长生药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朱长老是无脑中二少年吗?为什么能够这么无知!这么无耻!这么无理取闹! 深呼吸了一把,凤凰决定先问一问朱菲菲最关心的问题。 “爹爹,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当作培养品,‘种’在神迹森林呢?”朱长老如遭电击,看向“朱菲菲”的一瞬间,七八岁的小可爱突然变成了十七八的妙龄少女。 “哦……对了!你已经这么大了!”朱长老笑了,“一眨眼你就长大了啊。” “至于培养品……”朱长老歪着脑袋思考,“我记得好像那晚上正要去找素材,刚好看见了你,你很符合培养品的条件,便和其他素材一齐带去了神迹森林。” “就这样?” “就这样。” 凤凰即使不是真正的朱菲菲,却也感到了揪心和受伤,“可……我是你女儿啊……” “女儿?我女儿多了去了!只要有一两个儿子继承我的位置,女儿怎么样都无所谓。” 凤凰苦笑,“可我不是你和第一任夫人所生的吗?” “是啊,所以我才让你活了这么久,你那些姐妹兄弟,早就成了我丹药仙术的试验品了。” 凤凰扬起了下巴,吊着眼睛看朱长老,开口道:“人渣!” “你说什么!?”朱长老的怒气让瓶瓶罐罐都飞了起来。 凤凰闭上眼,强迫自己恢复冷静,睁眼又回到朱菲菲那副高傲又娇媚的模样,“爹爹,我说紫寰上人,是人渣。” “哦?怎么说?”瓶瓶罐罐随着朱长老心情回落,又回到原位,各司其职。 “紫寰上人偷偷和他小弟子说,爹爹是废物,永远受他制约。” “哼,紫寰果然喜欢背地里说人!” 凤凰看朱长老不生气,便决定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爹爹想不起来了吗?现在紫寰就拿了你多年的研究成果,想要吞噬你们,独占长生不老的秘密。” 一句话,倒是激发起了朱长老被紫寰搅乱的记忆!对啊!他们正在风都,开启了未成熟的仙术啊!虽说紫寰有言在先以他为主,但如今这感觉,分明是被侵蚀了神志! “紫!寰!”朱长老怒吼着,嘶哑的嗓子犹如锯金属般刺耳。 房子开始消失,朱长老重新进入虚空,也重新步入真实。他瞬间冲向紫寰所在的方向,周边一切也卷进了他急速前进所形成的漩涡之中,包括凤凰…… 凤凰的意识太过弱小,在朱长老横冲直撞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就被甩飞了出去。凤凰随着混沌的气流一直快速旋转跳跃着,活像坐过山车一般。 突然就像入了水,空气变得黏稠浑浊了起来,但也得益于此,凤凰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直到完全停住。 凤凰呼了一口长气,振作了一下精神,正想逆着朱长老造成的漩涡去寻找紫寰,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方才没有发觉不对劲,现在四下里看了看,才回过神来,“周边气息湍急,怎么就她停下来了?难道卡在什么东西上了?” 凤凰赶紧到处寻找,果然找到了五根珊瑚一样肉色的条状物,把自己困在了中央。 能找到原因就好办多了,只要绕过其中一条珊瑚,她就能顺利逃出。只是逃出去还会被漩涡带着走,需要弄个着力点才行。 想了又想,看了又看,凤凰一跺脚——就这珊瑚枝了! 想到就做,凤凰立马使出吃奶的力气倒拔其中一根细矮一点的珊瑚枝。 突然一阵大风吹来,伴随着“嗯?”一声,像滚雷一样响亮,凤凰立马放开珊瑚枝,用双手护住耳朵,惊慌地弯着腰警惕地四处看。 “这是个什么东西?”那个声音又来了,突然有什么东西拽住了凤凰的后背,一下子把她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凤凰张眼看,这……这拽着她的,可不是那五根珊瑚枝嘛! 凤凰满头冷汗,心中大叫不妙,“这……这五根东西,难不成是……” 随着高度上升,凤凰慢慢看见了脖子、嘴巴、鼻子,最终停在了……双眼……巨大的双眼…… 凤凰内心有点欲哭无泪又有点兴奋莫名,巨人!她居然看见巨人了!只是这个巨人不知道是像《海贼王》里一样憨厚善良,还是像《进击的巨人》里那样残酷血腥…… “居然溜进来一个小东西。”巨人轻笑一声,翻起的巨浪把凤凰吹得像鲤鱼旗一样摇摆,“嗯,样子倒有点眼熟。” 凤凰摇摆得都快吐了,却不忘在心里吐槽,“我在您老面前小得就像蚂蚁一样,你居然还能认出来样子!老实讲我这边看过去,您除了鼻孔如山洞,其他还真看不全!” “你就是那个……那个……紫寰座下的那个……那个弟子的那个谁吧。”巨人哈哈笑了笑,“自我进天山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那样的人……哦,他已经不是人了……居然为了救一个要相貌没相貌,要内涵没内涵,要天赋没天赋,甚至还残废的女人,而牺牲傀儡王最大的优势,与你共担痛苦,尝尽饥寒交迫。” 凤凰的心颤了颤,这傀儡王,说的一定是鬼七无疑了。鬼七进天山就是为了救她,所以……这个混账大块头居然说她要相貌没相貌,要内涵没内涵,要天赋没天赋!? 不不不……重点应该是后面一句,“与我……共担痛苦……尝尽……饥寒交迫……是……是什么意思?” 凤凰在摇摆中尽量喊出声来,害怕巨人听不见。显然凤凰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是紫寰师叔针对傀儡研制出的仙术,能够让傀儡分担主人一半的伤痛,也会让他受到饥饱、冷热等感受的制约,最重要的是,如果主人身死,傀儡也会跟着命陨,这样,傀儡就会更忠于主人,不敢生出二心。”巨人叹息一声,“你这个丑八怪,真是捡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