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程父仍是一直打点滴,除了量体温和血压,不用做其他事。
“谢谢!”薛凌笑着还了笔。
“那就这么决定了!”
程天源想了想,问:“媳妇,我带了五百块过来,加上你给的一千五,已经有两千。你那边是多少?”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子,皮革亮泽外套,长皮靴,裹着很漂亮的狐尾围脖,五官跟她很相似,只是多了一抹年长的韵味儿。
程父一手打点滴,程天源喂他吃。
程天源低声:“贵是真的很贵,但你有一句话说得更对。这东西是要装在身体上的,如果有更好的,自然要选更好的。咱爸现在才五十多岁,再少也有二三十年可活,咱得努力让他过好点儿。”
程父听他这么说,才稍稍放下心。
“说得太好了!”薛凌依偎进他的怀里,道:“我就这么想的!”
程天源帮他掖好被子,扶他躺好。
……
“嗯。”程天源淡沉着脸,低声:“我觉得你说得对。没得选择,那也没办法。如果有得选择,那为什么要选差的?多了两倍价格,却好太多了!虽然薛主任说得隐晦,但我听出来了,三千那种更适合咱爸,因为他这手废太多年,更柔软的假肢更适合他。”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睛早已被泪水模糊了。
薛凌答:“我只留了一百在出租屋,其他都拿过来了,大概是两千二左右。”
“加上住的吃的,再加上车费。”程天源为难蹙眉:“可能不大够。”
这是留在记忆深处的爸妈形象!
当年她出嫁前,爸妈就是这般模样的!
薛凌一愣,本能跟她走了。
薛凌点点头,道:“我们的翻译又凑了三万字了,很快就能还上,我还有工资,足够咱们花的。后续也不必担心钱的问题,给咱爸补养够的。”
到了旅馆后,两人坐在暖风机前呼呼吹着,一边商量起来。
护士又道:“其实你们不必担心,等病人做手术后,我们就会转他去有暖气的房间,到时会很暖和,一天加多一块钱。”
薛凌道谢,解释:“晚上太冷了,还是让老人用着。”
刘英则在一旁的小方桌上吃。
护士瞄了一眼,道:“薛凌?跟薛主任一样姓‘薛’啊?字写得挺漂亮的!”
护士问功率是不是很大,薛凌摇头说普通而已,对方同意了。
护士小姐很快来了,说医生已经开了药,必须进行术前准备,随后安排打点滴。
薛凌知道他是有话要跟自己商量,所以才喊自己一块出来。
薛凌起身踱步走来走去,瞧到中午的护士小姐匆匆走来,对她招招手。
这时,薛爸爸侧过身看过来,转而惊喜笑了。
一个身穿黑色呢绒外套的五十来岁男子,面庞慈祥微胖,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
直到她病重,她一直没能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源哥哥,你也觉得想要用三千的吗?”
她愣住了!
美丽优雅的薛妈妈看过来,欢喜大喊:“凌啊!”
刘英微笑道:“我一人在这里就成。只是打点滴而已,没啥事!”
“瞧你!这才大半年没见,怎么就哭了!”
薛爸爸呵呵笑了,眼里满是慈父柔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都嫁人了,怎么反而爱哭鼻子啊?瞧着似乎还胖了,我和你妈没能将你养胖,倒是咱们姑爷阿源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