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就守在这里,后面援军快到了!”王友元用刺刀一个个将城门楼上受伤的官军戳死,对着这仅剩的不到二十人手下说道,他们这次拼死而来无人退缩,战果也同样巨大,利用这短暂的喘息机会,城门下的几个士兵将各个马匹和战死者身上的弹药纷纷系上城门。
刚刚完成准备,两侧城墙上的官军就开始了反击,最先开火的是鸟铳手和弓手,躲在门楼里的士兵们也同样用步枪反击,双方打得有来有回,因为都有工事可以凭借,所以都死伤寥寥。
见此情况,官军也不再有所顾忌了,将两侧各种小炮也调转炮口开始射击,“砰砰砰”的枪声和“轰轰轰”的炮声不绝于耳,黑色的铁弹如雨般从两侧飞来,砸的城门楼爆出一片木渣和烟尘。
散弹发出一阵刺耳的呜呜声,像是大扫帚飞过,城垛上的砖石激起的碎石弹片更有杀伤力,防守的士兵们皆卧倒躲避着,丝毫抬不起头来,几个来不及躲避的皆被打成了筛子。
猛然枪炮声停止了,两侧城墙上的步卒持盾持枪开始同时进攻。
王友元摸了摸左臂血流不止的伤口,刚开始压根没有感觉,只是感觉湿漉漉的使不上力,转头才知道自己已经受伤了,倚在墙边掏出一块麻布用力系住伤口,止住血,瞥见上来的官军,又忙对着后面喊道:“扔炸药包!”
这时应和声只剩寥寥几人,炸药包扔在密集的官军人群中,惊的所有人都四散奔逃,“轰轰”的猛烈爆炸声,使得后退的官军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射击。
在西安城西北侧养济院和各个寺庙中的王善保等人此时也听到爆炸声,猛然一惊,与董老大相互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民众军的队伍打来了。
“小哥,咋办?”董老大皱着眉头着急地问道。
“招呼咱们的人,动手!”王善保看着董老大略有犹豫的表情,知道此时动手风险太大,四处都是官军民壮,又是白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可不想错过,于是骂道:“瓜怂,咱们十几万大军,还能拿不下这小小的西安?传下去,事成之后每人赏白银千两,想要祝融宝瓶和雪花盐的也行,转手就是十几倍的利,这天大的好事,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听到这话,董老大咬着牙狠狠道:“拼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俺这就去通知。”
这几百混进来的基本没有好人,不是溃兵就是打家劫舍的强人,不过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是都是有几把刷子的精锐,这次王善保冒着如此大风险带队来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王善保从腰间抽出条形的炸药包,摸着外层捆得紧紧的麻布,麻麻磕磕的里层是一层铁质破片,如同蛇鳞一般,他还记得当时刘泽拒绝他亲自来西安的情形。
“善保,你我亲如兄弟,你要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戒垂堂,怎么能亲自冒险?”刘泽拍着王善保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
当时王善保就回道:“俺是负责人,怎么能让下属去这险地而自己躲在后面?以后还怎么服众?即使是司令伱当年刚开始的时候也是领着俺操刀子亲自上的,俺至今还能记得在那赵家庄的好一通乱杀,你为了阻止乱民劫掠乱杀,就带着俺拼死在庄子里阻止,差点就给那些贼子六亲不认的给砍了。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可俺们私下里都艘鹩医爬愣徙是好人,都打心里头佩服你,这才慢慢收拢人心踏踏实实的跟着你,所以这次大行动俺必须也得去。”
看着刘泽还是不同意,王善保又说出刘泽培训干部课堂上的话:遇着事要跟我上,而不是给我上!
这才刘泽勉强同意,只不过留下一句话,就是必须保住性命。
王善保回忆到这,默默道:“司令,咱们民众会人,哪里能怕死呢,不以身作则,俺岂不是白听了你这么多课了?俺过不了心理这关。”
这时候董老大绕了一圈把散乱附近的人全部集中起来了,王善保这才小声发言道:“咱们首先要打乱这里附近的灾民,咱们这几日天天一碗粥,都快饿死了,咱们就拿这个闹起来,抢夺兵器后各个小队不要恋战,以放火为主,搅乱起来!到时候吸引官军来此,那东门就能少些压力,就是大功一件!还是那句话,干成了就赏白银千两,死了的也能给你们家人。干不干?”
“干!”
“干他娘的!”
看着属下面红耳赤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馋那赏银,王善保轻声道:“走!”说完就领着头鼓噪起来。
“娘的,朝廷这日日给咱们就一碗粥,清汤寡水的,这样迟早饿死。”
“乡亲们,找朝廷评评理!”“不给咱们就抢!咱们这么多人怕个啥,法不责众!”
“同去同去!”
此时在四面看守的民壮也不敢真的动手杀人,纷纷与难民们推搡起来,很快在王善保等人的鼓动下,鼓噪变成了群殴暴乱,又有人喊道:“官军杀人了,快跑呀!”
引得这附近几处纷纷乱了起来,又有炸药包的爆炸声,更是把这集中安置点搅成了锅沸水,很快火起,到处都是引燃的房屋,在这个连日干旱的天气中,一切都是那么易燃,趁着风势,火势迅速波及到附近永丰仓等几处官仓,那里正是官府存粮所在,难民由此彻底失去了控制,全部陷入了抢粮的混乱中。
而在小半个时辰前,民众军已经利用现有船只紧急在灞河上搭建完毕两座浮桥,刘泽的大部队开始打大规模的进军,而先期渡河的杨泽明和李克福等步兵经过急行军,已经开始通过西安东门郭墙大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