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又开又合的口器中间、那道不断吞吐的如蛇信子般分叉的细长舌头,却让沃森心生警惕,这仿佛是毒蛇在扑咬前的试探!
“——啾!”
怪物骤然发出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听着就像是蝉或其他昆虫的叫声,总之绝对不是人类声带所能发出的怪声。
沃森听不懂对方的虫语,但他从那短促而富含侵略性的节奏中察觉出一丝不妙。
他拉了一把还在呕吐的福尔摩斯小姐,挽着对方的臂膀将其搀扶起来,用手势示意暂行撤退。
福尔摩斯面色苍白地点头,脚步缓缓后退,同时警惕地抬起枪口对准前方的怪物。
这番举动立即激怒了怪物,在它残存的零星智慧中,依旧认得出对面雌性直立猿手中那把泛着冷光的金属造物,是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吱吱吱——
它发出犹如指甲刮过玻璃的渗人尖叫,两道口器向外张开,猛然压低身子埋头向前冲去。
这凄厉如嚎的尖叫似乎掀起阵阵澎湃音浪,噪声沿耳洞钻入脑内,于颅壁内震震回荡,似汹涌浪涛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理智,震得沃森脑瓜子嗡嗡作响。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喀嚓喀嚓喀嚓的怪声在脑中响起,伴随着毫无韵律可言的低吟——in gi rum imus noc te et con sumi!
“吵死了,你TMD给我闭嘴!!!”
沃森于心底嘶吼道,瞬间从那离奇声音的影响中挣脱出来,一清醒他就看到怪物已冲刺到自己面前,近在咫尺仿佛能闻到对方腥臭的口气!
面对这如蛮牛冲撞似的暴烈攻势,沃森已然来不及退让躲闪,但他只是腿脚不便,手头上的功夫可半点没有落下!
他提起手杖棍,抡圆了迎着怪物的虫首挥舞出去,简简单单的一棍硬是让他打出了棒球全垒打的气势!
实心的杖棍撞上了怪物的脑袋,竟嘭地应声而断!
沃森只感觉手上传来一股莫沛的巨力,虎口发震发麻。
可怪物受此一击不过是脑袋微微偏,冲撞之势丝毫不受影响,就犹如一头发狂的蛮牛般要狠狠地刺穿面前这头雄性直立猿的胸膛!
他左臂屈肘向前,即是格挡也是攻击,却感觉自己这一肘仿佛击中了一匹驰聘而来的战马。
臂膀响起轻微却不可忽略的清脆骨裂声,沃森更是在这股势不可挡的巨力下被活生生撞飞出去两米,直到后背撞上门旁的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墙体瑟瑟发抖,这才止住。
沃森只觉得五脏六腑似在翻江倒海,剧痛让他几欲昏眩,左臂无力地耷拉下来,丝缕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
而怪物在这撞击的反震作用下也是头晕目眩愣在原地,眼角处皮开肉绽,鲜红的血徐徐流出。
“原来这怪物的血,也是红色的。”
沃森这么想着,嘴角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突然又觉得对方也不过如此,只要还会受伤还会流血,那就并非不可战胜的。
福尔摩斯看准他们拉开距离的时机,适时扣下扳机,砰——枪匣轮转,撞针敲击底火引起爆燃,圆头弹丸急不可耐地冲出膛道。
她的枪法确实不赖,子弹精确地命中目标的眉心,绽放出一朵微弱的血花。
怪物如遭重锤,向后摔飞出去,压碎了一张低矮的餐桌,一动不动。
福尔摩斯小姐见此也是长舒一口气,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
“它就是巡警约翰·兰斯?怎么长得这副鬼样子?!!”
“看他身上还穿着苏格兰场的衣服,多半就是我们要找到约翰·兰斯。”
沃森从墙上下来,咳的吐出一口血沫,艰难地扭转手杖,从里面掏出狭长如匕的杖剑,正打算凑上前去补刀。
但是,但是!
那理应被洞穿大脑的怪物兰斯,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眉心处镶嵌着那颗黄铜子弹,这竟然没能穿透它的额骨!
沃森面露骇色,心想脑门中枪都没事?!你这头盖骨比防弹头盔还要硬啊!!!
福尔摩斯见此骇人惊闻的一幕,情急之下连续扣动扳机,将弹匣完全打空。
一连五朵血花在怪物兰斯身上绽开,可它却只是稍身躯微抖动几下,似乎全然未将这六个不断往外渗出血水的弹孔放在心上,如同一道铜墙铁壁般坚定不移地缓缓朝着二人走来。
怪物兰斯的口器微微合拢又张开,虽然它的神情依旧是如蜡像般僵硬,但沃森似乎从中感觉到了一丝轻蔑和戏谑。
它仿佛在笑,在嘲笑,嘲笑面前这两只无望的直立猿,用尽了唯一倚仗的火器,你们还有什么手段能从我的掌中逃脱?乖乖放弃挣扎和抵抗,沦为我的食物!与神圣的我融为一体吧!!!
我们彻夜飞旋,直至没入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