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喜欢银子,可也不想自己同哈齐娅这场好好的婚礼被整个辽东的百姓谩骂诅咒。
所以李献忠直接发出了告示:不接受五品以下文武官员的贺礼(李家的亲朋除外),凡是辽东的官员,贺礼价值不得超过白银100两。
并且在开原铁岭两地派人严查有没有利用自己婚礼做文章,趁机盘剥百姓士卒的。
也正是这些亲民之举,使得他的婚礼虽然奢华却并未变成普通百姓的负担。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自发来凑这个热闹。
虽然他没有结过婚,但后世“乾隆下江南”的例子他还是知道的,这些排面最终都是转嫁到老百姓头上的。
饶是如此,他这场婚礼的礼金同礼品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李管家被告知目前礼品已经堆满了李家的三个仓库,礼金根据初步统计已经超过了30万两。
李献忠的姻亲队伍早上从开原城出发等到达铁岭的时候都已经快要接近黄昏了。
纵然李献忠是一名年轻力壮且征战沙场的武将,这一路下来也是累得不行了。
借着如厕的机会,他偷偷啃掉了一只李三顺递过来的烧鸡。
然后又贴心的让人给哈齐娅也送了一些吃的。
这结婚还是真是一场体力活,要不抓紧机会补充点能量,岂不是要影响晚上洞房的质量?
虽说他同哈齐娅也不是头一回了,但洞房的仪式感总还是要有的。
休息了一会之后,迎亲的队伍终于浩浩荡荡来到了铁岭卫。
“劲卒数万,雄视绝塞。附郭十余里,编户鳞次,树色障天,不见城郭;台榭之盛,甲于一时!”
这是《辽左见闻录》中对于铁岭卫的记载。
铁岭卫中有不少李家的亲族,故而这里的百姓比之开原城更加热情,李献忠都有些受不了了,短短的数里路硬是走了半个时辰之久。
最后终于来的了李家的老宅。
李献忠刚想喘上一口气,就被李管家告知,自己的义父李如柏在老宅的祠堂等候自己。
李家的祠堂和自己印象中的一样庄严,摆放着许多牌位,其中他只认识李成梁同李如松的名字。
自己的义父李如柏以及李家的一众长辈都已经早祠堂等候自己了。
包括自己的三叔李如桢、四叔李如樟、五叔李如梅、叔姥爷李成功以及其他几个他叫不出名字的老者,应该也是李家其他分支的长辈。
甚至连一直在京城养病,当今的宁远伯李世忠也来了。
看到了李世忠的脸色后,李献忠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看到了一张“死人脸”。
他的面部浮肿,脸色有些苍白,虽然脸颊处有些红润,但这应该是低烧所至,并不是气色好的表现。
而且整个人在不断的咳嗽。
这分明是肺痨啊,且已经病入膏肓了,应该没有几个月的寿数了。
李忠此时有些内疚了,就他这身体状况为了参加自己的婚礼居然从京城赶了六百里的路,这分明是送了自己一程。
就李世忠目前的状态是绝对熬不过这个冬天的,甚至都等不到冬天的到来了。
这时身为族长的李如柏开口了,他缓缓地说道:“献忠,这次承蒙陛下赐婚,你也终于要成家立业了。”
“是时候让你认祖归宗了!”
认祖归宗,难道自己真是李如柏的私生子不成?
不过这也不奇怪,李如柏对自己绝对是视如己出,自打进了李家的门,自己就一直享受李家少爷的待遇。
众人的一声“少将军”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李如柏缓缓地说道:“你的确是我李家的子弟,不过我只是你的二叔,你的父亲乃是故去的大明辽东镇总兵李如松。”
“不过你的生母身份低微,你只是大哥在外的一个私生子。”
“当李管家找到你的时候,你的母亲已经故去了,最后是通过你身上的玉佩以及你的长相确定了你的身份。”
此时他才发现其实李家几兄弟长的都有一些相像,难怪大家都觉得自己是李如柏的私生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如果自己是李管家找回来的,那么李三顺这小子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难怪从小他就跟着自己。
只是这小子的嘴也未免太严实了,居然从来没有向自己透露过半点风声。
李如柏又说道:“当时大哥已经故去,献忠你的身份也颇为尴尬,大哥那房没有人适合抚养你,所以在你祖父的安排下,我成了你的义父。”
“如今你出息了,掌管了辽东铁骑,已经贵为开原总兵,又得到了陛下的青睐,大哥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父帅!”李献忠说道。
李如柏摆了摆手,说道:“记住你的父亲是已故的大明辽东总兵李如松,我只是你的二叔。所以呆会拜堂的时候,你必须跪拜你父亲的牌位。”
此时李献忠跪倒在地说道:“父亲有生我之恩,自然应当跪拜;可父帅对献忠有养育之恩,也理应受献忠一拜。”
这时叔姥爷李成功说道:“献忠拜你倒也不违反礼法,你就接受了吧。”
这位叔姥爷是李成梁之弟,如今也已经快要九十岁了,是李家最年长的长辈。既然他发话了,李如柏自然也不敢拒绝。
之后李献忠给李家的各位列祖列宗上了香扣了头,然后他的名字又被加入到了李家的族谱之中,算是正式认祖归宗了。
这时李献忠恭敬地朝着李世忠鞠了一躬,说道:“大哥,您身体有恙,还如此奔波。小弟实在是心中有愧,我之前在外流浪时,也曾经学过一些医术,可否让我为你把下脉?”
李世忠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献忠如今是我李家的骄傲,兄弟你的大婚,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不到场?”
“为兄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不过,已经拖不了多久了。能看着你认祖归宗和大婚我已经很知足了。”
“只可惜我这个宁远伯同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若是能有兄弟你来继承,恐怕更为合适!”
说完这句话后,李献忠咳地更加厉害了。
继承宁远伯的爵位,开啥玩笑?这可是礼法森严的大明。
即使认祖归宗了,自己也只是一个庶子,就算是身为嫡子的李如柏,不是嫡长子同样没有资格继承宁远伯之位。
连万历都无法将朱常洵立为太子?
何况是自己。
虽说李世忠确实有些浪费李家的政治资源,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尽管李世忠没有答应,李献忠还是主动上去给他搭了脉。
他的脉搏已经十分虚弱了,原本以为他就是阴亏阴虚型的肺损伤,结果他居然是阴阳两虚型肺痨。
这种肺痨更加棘手,以李献忠的医术,别说是治愈了,就连续命也没有多少把握。
李献忠说道:“大哥如今的状态绝对不能再长途奔波了,你就留下李家老宅修养吧,等过阵子好一些了再回京城。”
最终李献忠还是给他开了一副:由太子参、白术、山药、茯苓、黄芪、紫河车、当归、鹿角、龟板、白芍、白及、功劳叶组成的药方。
如果保养得当,再坚持服用此药,李世忠应该还能拖半年左右。
李如柏此时说道:“其他人先回避下,我还有话要对献忠说。”
其实之前从于守志那里得知李如松遇害有问题后,李献忠就问过李如柏内情,不过当时他并没有说。
这次李献忠遭遇了蒙古部四万骑兵的截击,几乎是当年李如松的翻版。
李如柏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他说道:“当初你父亲追击土蛮被数万蒙古大军包围的事情的确没有这么简单。”
“是有人向蒙古诸部出卖了你父亲的行踪。”
李献忠也觉得肯定有问题,李如松虽然喜欢自己打冲锋,但是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不可能这么冲动?
李如柏说道:“其实当时大哥是安排了李平胡、张玉两支人马接应的。”
“结果李平胡的人马平没有出现,才导致了大哥未能杀出重围。”
李献忠说道:“这个李平胡实在是太可疑了?”
李如柏叹息道:“我李家待李平胡不薄,没想到他却在关键时候出卖了大哥。”
“不仅如此,此后半年之内大哥的心腹李宁在朝鲜战场上因为得不得支援,最终同倭寇力战而亡。
而另一员大将杨元则因被十倍的倭寇围攻,最终寡不敌众而撤退,其实是非战之罪,最后居然被麻贵给斩首了。”
“就连你的五叔李如梅在接任你父亲辽东总兵后,也仅仅一年就被免职。祖承训,查大寿这些我李家的心腹将领全部被借故免职。”
“大哥死后短短一年时间内,我李家的辽东铁骑同在辽东的主要势力被连根拔起。”
李献忠大吃一惊,说道:“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能量,难道是陛下?”
李如柏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最偏爱大哥,应当不至于。可是当初的内阁首辅赵志皋曾经认为大哥之死有疑点,想要查找立案,最终也未能如愿。”
“起码李平胡,朝鲜的明军主帅麻贵,当时的兵部尚书田乐都有参与,背后的牵扯的人太多,所以你祖父便不准我再查下去了。”
李献忠也被这件事给震惊了,万历会是幕后的那个人吗?
其他人都已经死了,只有这个李平胡还活着,不过他应该只是一个小角色。
李如柏说道:“告诉你这些,是叫你低调一些,不要步了你父亲的后尘。接下来该举行你的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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