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岗的人都回到原来的岗位,马科长他们新招来的那些人,就没有岗位了,他们都跑上楼,来找马科长。一帮人在那里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赵厂长坐在对面,拿着一张报纸在看,对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好像没听见也没看见。
有一两个人走来问他怎么办,他把报纸放下,先喝一口茶,然后和对方说:
“我们招工,都要报到上面,然后上面给指标的,我们厂最近没有招过工,也不会招工,工厂都要改制了,改制领导小组的要求是,保持稳定,保持原来的状态。这事你们和我说不着。”
赵厂长这里说不着,这些人都是马科长招进来的,他们就找马科长,马科长也没办法和赵厂长说,这些人你帮我安排下去。赵厂长已经说了,现在工厂还轮不到他做主,想做主,再等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马科长让他们几个人都先回去,这些人不干了,他们说,你招我们的时候,没有说是让我们进来当临时工,要是当临时工,我们就不来了,再说,我们要是来打零工的话,你给的钱也不够。
这些人还不肯走了。
没办法,马科长最后只能让他们先去工会的图书馆里坐着,和他们说是培训学习,学到我们改制结束,你们就可以正式上岗了。
“学习有没有工资?没有工资我们和你活扯空。”有人说,其他人跟着说是啊是啊。
马科长咬了咬牙,和他们说:“工资照发,可以没有?”
只要有工资,当然可以。这些人每天就去图书馆坐着,图书馆是原来冶校的图书馆,面积不小,书已经没有几本,也没有人组织他们学什么习,他们就自发开始学五十四号文件,打牌了。
听着远远传来打牌的声音,马科长再看看对面老神在在的赵厂长,心里这才想到,这家伙把那些人从操场和厕所赶出来,真正的目的,是不是就为了这个?
马科长恨得牙痒痒,但又没有办法,人家现在还是厂长,厂长让工人去岗位上上班,总没有错吧?
改制还没完成呢,马科长也不能和赵厂长闹得太僵,给领导小组留下话柄,他只能压住气,夹紧尾巴,心里想着再过段时间,怎么给这姓赵的摩擦摩擦过过瘾。
其他的人都回到岗位上去了,郑大烫还在隔壁副厂长办公室里坐着,车间主任来找赵厂长,说大烫那里缺人手,赵厂长明知故问:
“大烫不是有两个嘛,怎么还缺人手?”
车间主任看看马科长,支支吾吾,最后狠了狠心说:“还有一个在隔壁,我叫不动。”
赵厂长还是装傻:“隔壁是副厂长办公室,他在那里干嘛,他是副厂长?你和他说,他要是不回岗位去,就算旷工,旷工两天就开除,我去找领导小组,让他们马上批,我们另外招个大烫。领导小组要求,要稳定,生产经营活动不能停。”
赵厂长的话,其实是说给对面的马科长听的,马科长权衡再三,这要是改制还没改到位,郑大烫就先被开除,也太难看了。他悄悄地走去隔壁,把郑大烫叫出来,让他先忍忍,回去岗位上。
郑大烫回到了岗位上,感觉别人看他的目光都是奚落,心里当然不服气,他自己不方便去找赵厂长,就唆使那几个刺头去厂长办公室找茬。
这几个人到了厂长办公室,赵厂长一改原来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豁出去了,他问:
“你们想干嘛?要想打人就来打,我坐在这里不动,你们动手好了,手榴弹在我面前爆炸我都不怕,我还怕你们?打人要是不敢,想闹事,好啊,那我马上打电话给领导小组,让他们来处理,现在是企业改制的关键时候,我看你们哪个敢破坏。”
赵厂长说着就拎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马科长赶紧朝那几个人使眼色,让他们出去。
当时的企业改制领导小组成员,除了有县二轻总公司和梅城镇的人,还有梅城派出所的所长,赵厂长说让他们来处理,其实就是报警。
这个眼前亏可不能吃,马科长因此朝他们使眼色。
再说,厂里要是真的搞得一团糟,导致停工,耽误的可都是方国飞的货,赵厂长要保持生产的稳定,稳定的也是方国飞。厂里要是乱了,方国飞知道是马科长郑大烫他们的人在拆烂污,一怒之下,那他们的全盘计划可能都会落了空。
马科长连爹妈都敢得罪,方国飞他可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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