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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冗长的索

“灵桥南路38号甲,有你要的东西。”那女人的声音继续冷冷地说道,没有语气,却字字清晰,平静得好像谍战片里传递的机密消息一样。  钟原不由得冷笑着,很是不屑,像这样的恶作剧,听上去的确可笑了点。  “我要的东西?”钟原并未深思,反倒来了点兴趣,想陪她聊聊,“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  迦同见他打着电话,心想午餐的事可能得过会才有着落了,便闭了口,将身体向后倚到椅背上,无聊地戳着手机;辛呈则侧过脸看着他一脸轻蔑的笑意,猜测着电话的内容。  “余知予。”那声音再次淡淡地讲出三个字,语气中倒是不由地多了点傲娇与不可一世,仿佛已经猜到了这三个字对钟原来说意味着什么。  钟原触电般地打了个激灵,眼睛瞪得几乎大到了极限,眼珠也几乎要蹦出来一般;他猛地一脚将刹车踩到底,车子“嘎吱”一声来了个急刹。  “你说什么?”钟原抬手扶住耳机,生怕自己听漏了那女人的话,哪怕只是一个标点符号。  巨大的惯性将后座的迦同在一瞬间狠狠地推撞到前排的椅背上,手机也从她手中飞了出去;辛呈也是一个猛子般地扎向前,若不是身上绑了安全带,说不定现在整个人已经飞到车窗外面去了。  迦同尖叫着抱怨道:“哥你干嘛呀?!”定睛看时,只见钟原面色铁青,像撞了邪一样呆呆地坐着。  “余知予,没错,她还活着。”电话那头,冷冽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听上去无比轻松,完全不是说到一个人“死而复生”时该有的语气,反倒像只是捡了个钱包要将他还给失主一样。  钟原稍稍恢复了一点理智,“我凭什么相信你?”他反问道。  他很希望那女人说的是真的,可又怕只是空欢喜一场。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难道也不相信你自己吗?”那女人嗤笑一声,自信的语气再次出现:“昨天晚上,延山酒吧,她不是还跟你搭过讪吗?”  昨天晚上?延山酒吧?  钟原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个画面像过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出现在他眼前;是那个人,是昨晚跟自己主动搭讪的那个人!他还记得搭在自己肩头的那支戴着手套的修长的手,还有那个熟悉的感觉,那个人,居然是他的知予!  “想起来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听到钟原许久没有说话,再次开了口,“去吧!”她又重复了一下地址,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耳机中只剩“嘟嘟嘟”的空白音,钟原仍旧没有完全回神,旁若无人地呆愣在那里;若不是临近中午路上车辆不多,这一停非得引发交通阻塞不可。  “钟原,你没事吧?怎么了?”辛呈见他不再说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好不吓人,小声喊着他的名字,又晃了晃他的胳膊。  迦同重新在后座上坐好,没好气地揉着刚刚被撞得隐隐作痛的额头:“本小姐今天真是不顺,一上午就被摔了两次;哥你怎么了嘛,灵魂出窍了?”  钟原没有说话,迦同与辛呈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任辛呈在一旁又是推又是喊,钟原始终没有反应,就跟八年前自己从国外回来见到的躺在病床上的那个钟原几乎一模一样。  时间过去了将近一分钟,后面的车狂摁了几声喇叭,才将钟原腾空的灵魂拉回到身体里;他急声催促迦同跟辛呈下车,却绝口不提刚刚那个电话的内容,任凭二人一再追问,始终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脸上的表情,也自始至终都呆滞得可怕。  钟原一脚油门,一闪眼便不见了踪影,留下二人一脸茫然地站在路边。  辛呈抬手揉着脖间一道赤红的勒痕——刚刚的那个急刹车,预紧式的安全带摩擦着她急速向前运动的身体,毫不留情地在她雪白的颈上剌出一道於痕,醒目得就像被硬生生劈了一刀的铠甲。  灵桥南路39号甲。钟原心里重复着这个地址,七弯八拐地,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灵桥南路,这里是条幽深的小巷,嫩绿的爬山虎藤覆盖着墙面,葱绿的围墙将巷侧的平房又分割成数个看上去同样幽深清雅的小院;正午刚过,整条巷子中安静得出奇。  他将车停在路口,沿门牌号一路找进去。  梧桐树的叶子这个时节也还是嫩嫩小小的,丝毫不介意午间的阳光穿过它们之间的缝隙洒向地面,形成一片无序排列的,斑驳的光点。  39号甲。看到这个门牌的一瞬间,钟原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惊喜。  他推门而入——门是虚掩的,穿过短简的小院就是正厅,宽敞的厅里,只是零星地摆了几样家具:红木地老式八仙桌,奇怪的是周围却没有一个凳子;桌边贴墙立着一座正“擦擦”走着的落地钟,时间还算准确,那只晃动着的钟摆看上去似有百斤重;房间另一侧突兀的摆着一条木制的沙发,之所以显得突兀,因为沙发的背面斜楞着朝向门口的方向;钟原仔细看时,发觉那沙发上好像躺了一个人。  钟原快步走上前,没有一点悬念,沙发上躺着的,正是他“想要的东西”:余知予。  此时的余知予,双眼紧闭,鼻翼均匀地翕动着,面容安然平和;素黑的连衣裙紧紧裹住那娇小玲珑的身段,双手叠放着平伏在前腰,左手上的黑色蕾丝手套却异常醒目。  钟原已顾不上去想昨晚在酒吧的那一幕,他伏身蹲了下来,抬手轻轻地扣住她的手背。熟悉的温热感经由掌心传入心间,像开足了马力全力冲刺的赛车一般;那种暌违不啻半生的亲切与心动,竟让他又瞬间失神了起来:的确是余知予,是他的知予,没错。  他突然注意到余知予枕着的方枕下面,露出一角纸条:  镇定剂,入夜失效。  一张打印的字条,白纸黑字,简单明了,似乎是跟那个电话里的女人一样的语气。  钟原将纸条对折,小心地装进口袋,伸手将毫无意识的余知予抱起,向门外走去。  她的身躯一如既往地精致小巧,简直跟在梦里看到的那画中人一模一样。  他将余知予抱进车里放稳,又小心地替她系好了安全带,调头,朝家里驶去。  一路上,他不停地扭头看向熟睡中的余知予,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此刻映进钟原的心里竟有些五味杂陈。  回到家,他在匡嫂先是怔惊而后又变得有些复杂的目光的注视下将余知予径直抱上了楼,送入客房。  钟原在床边拉了张椅子缓缓坐下,双肘撑在扶手上将两只手搭了个“人”字,食指在下巴上来回摩挲着,眼睛却始终没从余知予脸上移开半点:直到现在,他才能真正地安下心来,好好地看看她。  那张脸,丝毫不减那份执拗与不羁,也自然丝毫不减对钟原的吸引和触动。  余知予是个很惹眼的女孩子,钟原仍就清楚地记得,这是父亲钟泉的原话。这话若是在旁人听来或许能解读成夸奖,但是钟原却明白这“皮里春秋”;这道理,就像一个成年人被夸奖为“聪明”,听上去总归是怪怪的。  余知予是余沛殳唯一的女儿,因为父母的婚姻在她年幼时出了问题,她一直随母亲生活,对父亲余沛殳也几乎没有交集,更谈不上感情;名义上“富家千金”的身份她并不稀罕,所以尽管后来母亲去世,她仍然坚持自己住在外面。  她跟钟原相识是在大二那年的暑假,余知予跟同学一起回尧市。初次见面两个人就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后来二人才得知两家之间的关系,说起来也算是缘分了。  钟原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喜欢余知予,她随性又叛逆,打架抽烟,泡吧喝酒,真的是无所不能;还离谱的跟二叔闹到几乎要断绝父女关系……这些种种,足以磨灭一个长辈对“未来儿媳妇”的所有期盼;但是碍于与二叔之间的关系,有些话不好往直白了说罢了。  其实,也只有钟原明白,余知予,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可理喻,她只是比较坦诚,比较真实。  钟原慢慢伸手,小心翼翼地褪去她左手的蕾丝手套,那纤长如葱段般的手便出现在他面前,还有点缀在虎口处的那滴极其醒目的暗红色。  钟原心头一紧,他记得,这是二叔出事当天,余知予自己下的手。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余知予将手中燃着的烟蒂猛地戳向手背时的眼神,悔恨又愤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生撕活剥了一般。  当时的余知予一定是在恨她自己,恨自己再也没有机会陪在父亲身边。当然,这只是钟原的猜测,还没来得及证实这份猜测,她就丢了。  钟原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小块暗红色的烟痂;它早已愈合,只是这整个愈合的过程却发生在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夜幕渐启,楼下隐约传来叮叮当当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连串嘈杂的人声和渐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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