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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繁重的甲

“知予回来了。”钟原淡淡地说道。  许菱刚刚进到嘴里的一口咖啡“噗”地一声喷出足有半米远,眼睛瞪得几乎和手中的咖啡杯口一样大:“什么?谁?”幸好此时对面没有人,否则准会被这股“高压咖啡”冲懵。  “余知予,回来了。”钟原又说了一遍,语气仍旧是淡淡的。  许菱一脸的难以置信,迦同也是听见声音才想起昨天的这个“重大新闻”;她小跑着出现在一旁,补充道:“真的真的,昨天我也见了,吓了我一大跳,我当时还以为是幻觉呢!”  钟原扭头看了迦同一眼,嫌她太吵便拿话支开她:“给我一杯咖啡,老样子,快去!”  “哦。”迦同答应着,朝许菱使使眼色,示意他继续问下去,自己则极不情愿地挪着碎步离开;她并不关心余知予是怎么出现的,只是昨晚,她从窗户看到钟原开车送余知予离开,倒很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点!”见迦同走远了,许菱迫不及待地问下去。  当年那场爆炸后并没找到余知予的尸体,许菱心里当时也是存了侥幸的:或者她并没有死。但是时间越久,这个“侥幸”的想法越发显得荒谬起来,若她真的还活着,怎么会走得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钟原将面前的一杯白水猛地灌了一口,借此压住狂跳不已的心脏:“昨天中午,从你那里离开之后……”他讲述着昨天事情的经过,包括那个声音低沉而陌生的女人,却对上午沈未的出现只字未提。  末了,他将那张纸条递到许菱面前。  许菱用两根手指将它捏了过来——那张纸条,被钟原放进了自封袋中,乍一看,倒很像从犯罪现场提取的证物:“不至于吧,这么夸张?”毕竟有着多年的从警经验,凭许菱对钟原的了解,如此怪异的事情,钟原自然知道该如何应付;他将纸条反复看了个遍,也瞬间明白了几分,“这是……验过了?”  “嗯。”钟原饶有深意地点点头,再没了下文。  “这不就好办多了嘛,”许菱脸上掠过一丝轻松的表情,“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  “当然需要!”钟原这才抬起视线,“我需要你帮我想一想,为什么这整张纸片上,只有我一个人的指纹。”  “你想到什么了?”许菱反问道。  钟原蹙着眉心:“电话里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很像当年突然消失的——十苓夫人……”  春日的阳光懒懒的晒过几日,白天的时间就又长了不少。  靛青的天空突露出个月牙的形状,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余知予将手中的笔潇洒地一抛,鼓着腮帮长出了一口气: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在这个项目中埋了一整个下午。  其实就在昨天,刚刚得知这个项目时,她的确十分吃惊。  并非吃惊作为在尧市建筑业算“新生儿”的朝晖居然步子大到直接迈到了与元盏合作这一步,而是在踟躇这个项目背后的那个人:她当然明白,现在的元盏,就等同于钟原。  与其把这种不知算不算得上是“注定”的相遇定义成缘分使然,倒不如果真如沈未所说,与元盏的合作,将是朝晖在尧市立足的最快方法;既然如此,自己作为朝晖的一名设计师,全力以赴地做好它,名正言顺;况且,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丁点儿要躲着钟原的打算。  她侧身探头看向对面沈未的办公室,房门紧闭,想是出去了还没回来吧;她毫不关心沈未去了哪里何时回来,只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起身提了包,准备回家。  已经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写字楼负二层的停车场只零落地停了几辆车,人影更是没有再多一个。余知予“蹬蹬”的脚步声经过四周坚硬的墙壁反复撞击,回荡成异常响亮凄厉的一下下,若不是此处灯火通明,乍听起来,着实吓人。  余知予打开车门,刚刚准备坐进去,忽然觉察到背后有人;她猛地回头,见钟原出现在自己身后,离她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正迈开步子,朝这边走来。  她把包反手扔进车里,又“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双臂自然地拢起抱在胸前,扬起的脸上露出坦然又倔强的表情;那目光却心虚得像掉了队的小鸭子,看似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过地上那片一尘不染的,干净到令人发指的地面,脑海中也恰如那方地面一样,空空荡荡。  钟原转眼间已经到了眼前——虽说仍旧隔了有几步——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余知予身上,直咚咚地似乎妄想着把她心中所想看个透彻;他干咽了下口水,轻蹙了下眉心,才开了口: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仿佛有一只没熟透的柿子滑过他的喉咙,钟原只觉得声音发出的那个位置又涩又紧。  余知予狠了狠心,将视线从那片光洁的地面上撤到钟原脸上,那份倔强却一变未变:“看来,沈未去找过你了。”  钟原脸上露出极寡淡的笑容,像听了个并不十分好笑的笑话。他将这个空间环视了一圈,目光才又重新回到余知予脸上:“怎么,你认为,在尧市我如果想找到一个人,很难吗?”  余知予一怔,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说话,随后,她索性将脸扭到一旁,不去看他灼灼的目光;她当然知道,现在的钟原,想要找到自己,果真易如反掌。  他蓦地抬手拢住了余知予的双肩,轻俯下身子,霎时满目柔情起来:“告诉我,八年来你音讯全无,到底去了哪里?那个朝晖建筑来尧市不过几个月,你又怎么会成了那里的设计总监?还有,那个沈未,你跟他,到底……”  “这些年来我跟她一直在一起!”余知予突然打断钟原的一连串问题。这样干脆又直白的回答,如同在课间休息的喧闹中突然响起的上课铃,虽然短暂利落,却足以让一切都瞬间安静下来。  只是这下,好像连空气都跟着安静下来了。  钟原双眼又瞪大了一整圈:“你……你说什么?”  “我说——”余知予正视着离自己仅仅一臂之远的钟原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离开的这些年,我跟沈未一直在一起,”说完,她又加了一副“生火助风”的表情:“我这样回答,你满意了?”  “你这是什么话?!”钟原有些懵懂的愤怒:满意?怎么,难道自己该满意吗?  关于余知予口中的“在一起”,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理解起来实在太过抽象,太过片面。  余知予对钟原这般早在自己意料之中的愤怒并不感到惊讶,相反的竟有些得意:“那你想听什么话呢?”她也瞬间提高了音量反问道;看着钟原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起来,她又接着说道:“你问了这么多,无非也只是想确定这一点而已,不是吗?”  她在生气,不仅仅因为钟原那一连串问题的本质,更在气那晚自己透过车窗看到的那一幕:那般的呵护有加,不该是自己的专属吗?  跟以前一样,余知予总是可以极轻易地猜中他的心事。  钟原苦笑着点点头,复读机似的喃喃地重复着:“对,对,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余知予感觉拢在自己肩头的那双手缓缓松开,又顺着重力的方向慢慢滑落;她极不自在地微微抖抖肩膀,像在同时舒展自己被压到即将要窒息的心。  “所以,你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曾经做个画家的梦想而成为建筑师,还甘心为了他的事业与他共同奋斗;哪怕你重新回到尧市,即使见到了我,你仍旧选择继续和他在一起……”很显然,钟原将余知予口中的“在一起”理解成了男女之间最合乎情理的那种,而且,还有这个自己想想都觉得漫长无比的数目:八年。  钟原感到从未有过的失望: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未成熟,得而复失的悲剧又在上演。欲哭无泪,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这不是重点。”余知予再次打断钟原,目光在空气中转了个圈,又回到他的脸上。  “那什么才是重点?!”钟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喊出了这句话。这个女人一如既往地可以轻而易举影响他的情绪,那些他在人前拼尽全力地伪装而来的冷静和坚强,此时也早已荡然无存。  “重点是,现在的我,属于朝晖建筑,并且,与你无关!”余知予赌气说出这几句话,说完立即转身,再次企图躲避钟原的目光。她似乎是在挑衅,又或者说,她只是在试探。  但是那句“与你无关”却成功激怒了钟原,这下,连他心底最后仅存的那丝理智也毫无悬念地阵亡了。  他上前一步一把搂住余知予的腰,转了身将她抵在车门上,动作浑然一体的连贯,根本容不下一丁点思考的时间。  钟原身型健硕,缚住一个女子毫不吃力,余知予被他抓住手腕,整个身体也被压住,丝毫动弹不得;他将脸猛地靠近余知予面前:“属于?嗯?与我无关?”他眉目苍峻,从皓齿间挤出几个字。  余知予清楚地触着他的体温,眨眼间睫毛甚至几乎扫过他光滑挺立的鼻尖;她又嗅到了那股清爽中带着烟草气味的体香,那是在她记忆力存储了八年的,熟悉到令她只觉得心痛的,爱人的味道。  钟原突然低头吻了下去,热烈的吻仓促而急切,让余知予的心跳都被影响到漏跳了两拍。  车内的手机极不合时宜地响起,二人的双唇相交也不得不停止。钟原厌恶地朝车窗内瞟了一眼,手上的力度也稍稍松了些。  余知予见势飞快地抽出被他攥得已经微微发麻的右手,将钟原一把推开,转身慌乱地打开车门。  “喂?沈未,怎么了?”余知予拿起手机凑近耳边,一边抬手抄起额边凌乱的头发,转脸间还不忘甩给钟原一个白眼。  钟原被推得后退了一小步,叉着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余知予。  停车场一直很安静,加上距离并不远,钟原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电话的内容。当“沈未”两个字在几天的时间内第三次出现在自己耳边时,钟原开始对这个人有了确定无疑的敌意。  “作为你的老板,想请你回公司加个班行不行?”电话那头沈未的声音十分轻松,与平常二人间的对话无异。  “好。”余知予简短地回答道,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点:天知道刚刚那个有些“无耻”的吻对自己究竟有多大的影响。  “那好,我在办公室等你,”沈未笑着说,显然,余知予的答复,令他十分满意,“等正式拿下这个项目,我们再好好庆祝!”说完,电话那头便挂断了电话。  余知予回头看了钟原一眼:“你都听到了,他对这个项目志在必得,所以……”  钟原突然明白了先前自己对沈未口中那个“诚意”的误解,他斜着嘴笑笑,又轻轻咋了咋嘴唇:“嗯哼,他倒是很有把握,而且——好像也十分了解我。”  这个痞笑落入余知予眼中只让她觉得捉摸不透,刚刚漏掉的两拍子心跳也直接成了空白,她甚至开始有点不确定:刚刚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应那个吻的。  钟原倏地转身大步离开,留了个潇洒的背影给她。  “钟原——”余知予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钟原停下步子,却没有回头,他极怕从余知予口中听到那句劝自己与朝晖合作的话,虽然他心中已经做了决定,但是自己的决定是一回事,一旦她开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余知予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把这句话问出了口,因为刚刚,她再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钟原颈间那条崎岖的疤痕,上一次是几天前,钟原送她回去那次。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好与不好,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说的明白的呢?  钟原没有回答,快步上车,一脚油门,车子划了条弧线,飞快地消失在停车场。  余知予怅然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直的望着钟原离开的方向,倏地笑了:你很好,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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