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至于。”
定南王见她能走稳了,便慢慢地松了手,面对女儿时,他在外人眼里的那点冷劲也没有了,“起码现在还没到朝廷出兵的时候。”
定南王告诉她,边蛮只是在边境小规模的偷袭,主要的还是试探燕朝的态度,再者,燕朝皇帝身体状况下降的事情也有了点风声,今年进京的各小国的皇子皇孙,未必没有一探虚实的意思。
云清音离开军营前,定南王说可能接下来半个月要云清音多过来几次。
纸上知道的再多,到底比不上实战。
云清音很乐意过来,唯一的一个顾虑就是沈岸秋那边。
但是当她拿这件事和沈岸秋商量的时候,沈岸秋却是一反常态,很赞成。
“怎么这么看着我?”沈岸秋微微笑起来,即便现在入朝了,云清音想象中的两个人的相处会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有些不同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是和以前一样。
云清音诚实说出心中的想法,“我以为你会不同意……”
之前不就是她从军营回来,沈岸秋发生她身上多了好多伤,腿还肿的不行,沈岸秋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云清音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
“以前是我想错了。”沈岸秋道,“你能多一点自保的能力不是坏事,只要劳逸结合,多练一练,不是坏事。”
“嗯。”沈岸秋能答应,云清音也没什么好担心地了。
接下来半个月,云清音总共去了军营三次,差不多是去一次歇几天,恢复好了再过去。
日子慢慢靠近六月,国之储君大婚的日子也快要到了。
天气变热,云清音就没再去军营,在自家的凉亭里乘凉,手边是各府送来的邀请她过府的帖子。
云清音现在是一跃成为朝官内眷,进了另外一个圈子,哪怕她无心与这些人来往,不少有心人还是想与她交好。
云清音只挑了几个顺眼的留下来,其他的全部回绝——其实按照沈岸秋的意思,她不想完全不用去,云清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云清音自然不是那种委屈自己,不想给沈岸秋找麻烦的人,她也知道,沈岸秋并不喜欢那样,她去,是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
到了日子,换了一身衣服,前去赴宴。
举办宴席的夫人很是热情,而且性子也好。
云清音不与她周旋,三两句话敲定了一桩合作。
那夫人也非常满意。
又有新客人过来,她笑着去招待,嘱咐云清音好好玩,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你去忙。”云清音笑着道。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那夫人离开后不久,云清音独自坐了一会,打算起身离开,身后冷不防的出现一道声音,看到脸,云清音了然了。
“当然。”
云清音起了身,准备走了。
谁知道声音的主人却是不依不饶的,“我一过来,云郡主就要离开,云郡主是不待见我吗?”
云清音停了下来,打量着这位据说从小生活在宫里,又被皇上赐给新科状元,最后却不被待见的女子。
按理来说,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即便不怨天尤人,也绝对是愁绪满面,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似淡菊,好像没什么能让她上心。
“若是不待见,又如何呢?”
凌香抿了抿唇,低垂的眉眼带着一股子倔强,然后抬头,对云清音说,“你没有理由怨恨我,那是圣旨。”
“嗯。”云清音敷衍的道,“你坐吧。”
凌香又叫住她,“云郡主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云清音这回连转身都没有,背着她扬了扬手,表示不想知道。
“凌香,我让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你,你去哪里了?”
宣平侯夫人见到凌香独自在这里,很高兴地迎了上来。
凌香低声道,“夫人。”
“我说了,你不用那么拘谨,喊我伯母就好。”宣平侯夫人很是热情,握着她的手,“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在外面生活怎么能行,要我说,你就在侯府里住下。”
凌香不知道宣平侯夫人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在意,但是理由无非是那么些,她有些厌烦,生硬的解释道,“伯母,其实我……我以后都嫁不了人了。”
皇上既然金口玉言把她赐给了沈岸秋,即便沈岸秋不要她,以后也没有人敢娶她。
“我知道。”
宣平侯夫人却是一点都不气馁,“你是皇上赐给岸秋那孩子的,是他不懂事才把你往外赶,他现在啊,就是被那个女人迷惑住了心智,不知道你的好,等时间长了,他就知道,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了。”
凌香敏感地从宣平侯夫人的这些话中品出了一些东西。
但是鉴于她知道的有限,怎么也不会想到沈岸秋的真实身份是宣平侯府的小侯爷的事情。
宣平侯夫人更加热情地邀请她住在侯府。
出宫的这一段时间,凌香却确实尝到了人情冷暖,又一时拒绝不了,便点头答应啊。
宣平侯夫人大喜,“这才对,你住的地方我早已经让人给收拾好了,你今天就能搬过去住。”
……
太子大婚前夜,京城戒备森严,但是百姓们却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
在这一片欢乐,笼罩在森严之中的五皇子府就显得越发的冷清。
书房内。
赵倾煜拿着一瓶酒,狼狈地坐在地上,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身后,看着已经有几天没有打理了。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
一个黑影走了进来。
“大人让我告诉你一声,如果你还想东山再起,今晚是你最好的机会。”
说完,黑影便闭嘴站在原地,等着赵倾煜的答案。
赵倾煜仰头喝了一口酒。
“外祖父有多少把握?”
“是看殿下有多少决心。”
“边蛮势力虽小,但是集结起来也是一批不小的力量,是否能够收服这些人,就看殿下愿不愿意放下如今的身份了。”
赵倾煜抬起头,酒意侵蚀着他的大脑,脑子中有两个声音在不断的挣扎,一个声音告诉他,离开吧,父皇已经彻底对他失望了,如果他不为自己打算,等来日新皇继位,怎么可能容忍下一个曾经觊觎过皇位的人。
到那个时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放弃皇子的身份,如果叛逃出京之后,在边境立不住脚,他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赵倾煜的头开始剧烈痛起来。
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赵倾煜抱着酒瓶在书房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蒙蒙亮,甚至还隐隐约约听见鞭炮的声音。
今天是太子大婚的日子。
而他还在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