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起来的牛犊子的皮子,缝起来的羊犊子的皮子,还有缝起来的皮子。
这些皮子之上都有密咒加持在上面,陆峰将他们一层一层揭下来,一层一层放在一边,看到了最后那张人脸,准确的说是下半张脸缝合在一起的最后一层皮子,那是第七层皮子,也是最后一层皮子。
陆峰将他们也揭了下来,这些嘴巴亦未曾诅咒陆峰,将这些危险的皮肤都揭露下来之后,陆峰方才打开了这书籍,粗粗看了一眼,陆峰只觉得这本经文,极其的晦涩难懂,上下文字如扭曲之毒蛇,随时随地都从书中出现,挣脱出书籍的束缚,撕咬他一口。
不得已,陆峰只得以大慈悲韵化作“六字大明咒”的六大璎珞宝珠,缓缓地流转,以慈悲韵安抚此中经典文字,叫这些文字不化作诡韵,侵蚀陆峰,将他和这些厉诡韵味从自己身边驱散出去!
这些侵蚀并非是附着在这书籍上的诅咒,因为陆峰现在模糊的身份,此诅咒并未对陆峰生效,这上下的诡韵应是陆峰之修为不够,亦或者是另外一些原因——不是噶宁家族血脉后裔的缘故就是这些“巫教”文字,本身就带有力量。
诸多原因之中,陆峰盘膝坐下,看书的眼睛,眼泪滚落,大滴大滴的落下,就如同是牛娃子哭泣一样,眼泪也像是牛娃子的眼泪一样大,滴落在地上,叫陆峰“泪眼婆娑”,但是“泪眼婆娑”,陆峰也要看。
陆峰深知,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失去了这个阅读韵律学的机会,他就有可能需要以后付出更多的代价,来阅读这本原本就应该在此时被他学会知识。
知识无价。
更加重要的是,陆峰就算是不认识其中文字,也要将这些文字都记住,这就是所谓的“好读书,但不求甚解”,他可以后再去学习这“巫教”文字,但是他无时间再去观这些书籍了。
孰轻孰重,陆峰心里还是辨别的十分清楚的,想清楚了这些之后,陆峰躲在了龙经书籍的影子之中,如饥似渴的学习了起来。
而在外边儿,智安僧已然带着诸位僧侣,快要到这庄园门口了,这些僧侣们如同一体红黄相间的绸缎,从噶宁庄园“肠道”的上面,走到了“肠道”的下面,在这种时候,他们终于不再念诵佛咒,而是直接脱下了僧袍。
换上了“巫教”巫师们的僧人袍子,他们的呼唤声音,从这一只“噶宁巨兽”的肠子之中,宛若是发出了肠鸣之音一样,朝着四面八方传递了过去,吹动了每一座碉楼的经幡。
在噶宁庄园的大门之上,用以保佑此地平安、僧侣们特意从扎举本寺带过来的,经过扎举本寺战神加持过的金刚结,亦出现了种种不祥的征兆,那清洁的金刚结上面陡然出现了一层油污,将这金刚结变得不洁了起来。
这金刚结就挂在了大门之上,可惜的是,随着这一行队伍的逐渐下山,就连挂在这里的金刚结,也开始左右飘忽不定了起来,到了最后,更是直接一化两半,截断掉落在了地上。
化作了无用之物。
快要到了大门之前的时候,忽而只见,这些僧侣都变换了法器,智安僧将自己手上的金刚铃收了起来,拿起来了胫骨小号,开始吹出刺耳又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来,那旁边的人拿出来了法钵,擦出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声音,但是恰恰是这种声音,恰好是神灵喜欢的声音。
最后的僧人们,则是取出来了供物,将其放在了嘎巴拉碗里面,一边走,一边齐齐的赞颂那“无人区”来的外神,有人在门外供起来了曼扎,在最中间是一个用骨头堆砌起来的玛尼堆。
噶宁家族的门在这等仪式之下,摇摇晃晃,要开不开。
远远的,草场之上,换了马匹过来做生意的商队头目听到了风带来的不吉祥的声音,立刻感觉到了大大的不妙,一阵风从他的马队上穿过,他听到自己脖子上传来了清脆的“咔嚓”声音。
他伸手去触摸,就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嘎乌盒子断掉了,那银子和珊瑚一起装饰的嘎乌盒,里面装着度母,度母不是护法神,但是也可以保护他吉祥,但是此刻,落下去的度母和嘎乌盒子,都在一瞬之间化作了纯黑之色。
就像是银子“中毒”了一般。
不止是他,就连带着他过来的业巴,遇见了这样的情况也是恍然变色,他拨马要走,但是孰料到在这外面,忽而出现了一阵在此处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空行母”的呼吸!
那忽而拨沙走石的尘卷风,直接将这些人连人带马都吹了起来,朝着天上卷了过去!
这等人在自然之前的绝望,在此处体现的淋漓尽致,也不是未有僧侣想要在此处持咒,可惜的是,此处并不是可以叫人持咒之地。
智安僧等人无观察此地的意思,他们只是一队人马,走到了门口,将手中的饮料灌在了曼扎之上,智安僧则是朝着玛尼堆逆时针的开始行走,发出了种种声音,那些其余的僧侣,将经幡、经幢都狠狠地立在地上之后。
全部都五体投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其余的,在智安僧他们下山之前跪在地上的“人”,亦是保持自己的动作不变,一个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
都仿佛保持了这个姿势之后,就变成了“死物”,止余下在前面转山的一个活人。
智安僧。
随着智安僧的不断转山,智远僧和智安僧在来之前褡裢之中的龙达——直上直下的龙达,也不知道从何处飞了过来,洋洋洒洒的落在了他这玛尼堆附近,龙根上师一只手牵着那小娃子,另外一只手拿着人头法杖,缓缓地从这“肠道”最高端走到了最低端,将人头法杖也插在了玛尼堆旁边,五体投地跪在地上。
至此,只有智安僧一人,尚还站立在了这大门洞开的噶宁庄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