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正大,陆峰顺着精舍走了出去,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巷子,却双目甚么都看不到,于是他便拿出来了自己的酥油灯。
佛火更甚。
止这一次,刚刚拿出来“酥油灯”“点燃”,黑暗之中,陆峰即见得两个人从黑暗之中陡然出现——更像是被这佛火从黑暗之中,“挤压”了出来。
这二人,还都是熟人。
最先出现的便是明法僧,明法僧看起来颇为狼狈,他的身上到处都是鲜血,在他的身上,甚至还有几根箭矢扎在了他的血肉之中,无可能拔出来。
应陆峰看到,在这些箭矢之上,都有恶咒。
并且这些箭矢都如活物一样,深深的钻入了明法僧的体魄皮囊之中,和他宛若是一体,数道锁链一样的咒文从这些伤口处出现,朝着明法僧的身上漫布。
止明法僧僧衣虽然破了些许,但是无有全部都破裂,故而陆峰是见不得这些锁链,是不是在他的身上组成了一道完整的“枷锁”,不过看得出来,这些“锁链”,现在亦足够明法僧吃一壶了。
这是陆峰第一次见到明法僧的脸上,如同失去了血液的死人一样的煞白。
精气神三宝,更是无有了一样。
而在他的旁边,噶宁·仁顿扎西看起来仿佛无有事情,但是他被斩下来了一颗头——这是陆峰回去之后,展开了人皮古卷的时候看到的。
驴粪蛋子表面光。
他的身上,代表着“命主呼图克图太师”的那一颗头颅,无知道被甚么人斩了下来,血流不止。
附带着诅咒的“刃”,将噶宁·仁顿扎西的血不住的往出来放,哪怕是看不出来,陆峰第一眼见到了噶宁·仁顿扎西,便已经发觉了不对劲,止说不出来而已。
看到这个情况,陆峰便知道,这二人,恐是已经考不了学,上不得进了。
伤势太重了。
陆峰的忽而出现,直接打乱了这二人的计划,看着陆峰出来,噶宁·仁顿扎西搀扶着明法僧,他们还无有决定要做些甚么,陆峰见得了他们,忽而开口说道:“大半夜的——二位上师真是好雅兴,还知道出来散步,止无可得知,可须得我帮助?
我看明法上师,气息奄奄,我这里有药师王菩萨咒一遍,可以助上师清心明目,我这里还有往生咒一遍,可以帮助上师早去净土。”
陆峰无有在这里截杀二人的打算,他是僧人,无是杀手。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动手,便是犯了“戒律”,不是庙子之中的“戒律”,是他受到的戒律,是他在读经学律的时候,受到的戒律!陆峰止牢牢记得,戒律,便是维护他和保护他的利器。
故而一切都应在“戒律”之中做事。
譬如说,他可以在这里说些吉祥话儿。
开了喉轮之后的吉祥话儿!
他的这些吉祥话儿说出来,明法僧止觉得心神摇动,他立感不妙,于是看着陆峰说道:“倒是劳烦永真上师费心了,不过倒是也没有甚么大碍。
止在外头降魔的时候,因果出了些差错——止这便也是我的劫难。”
陆峰闻言,做恍然大悟状,随即他看着受伤的二人,寸步不退的说道:“说不上费心。
——明法上师,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便是作为‘无尽白塔寺’学了‘第六阶次第的僧人’,便从来不会打诳语。
我曾经说过,若是明法上师撑不住了,我便可降服明法上师,怎么也无可真的叫明法上师做了孤魂野诡。
要做,也要做一个护法神,明法上师为庙子之中辛苦操劳,怎么样也要在庙子之中做一个护法神,是也不是。
明法上师,永真之言语,那便都是发自真心!永真的话落在地上,那就是和地上的石头一样永恒之物,现在看来,明法上师,你竟然受到如此之伤害。
上师,叫永真帮帮你罢!”
陆峰言语朴素,情感真实,无有一丝蛊惑恶毒之意思,但是偏偏是他这样真诚之感觉,便如同是一座“杂湖朗诺山”一般的坚决,直接横亘进去了明法上师的心中,陆峰是真的担心明法上师。
并且他也想要知道,菩萨的狮子出来叫他见到了这一幕,是应如何?是叫他在这里降服了这“厉诡”“佛敌”?
如此,那便是依止菩萨呀!
想到这里,陆峰俄而之间,身上所有脉轮之中神光湛湛,中脉柔软,联通上下!
从最底下的海底轮,到了稍微上面一些的脐轮,再到了心轮,到了喉轮,再到了打开的眉心轮,一条中脉,湛湛神光,他无有表现出来了神通手段,但是他的言语之间,自有佛法理解!
是为“大慈悲”!
是为“大解脱”!
是陆峰对着众生的慈悲,陆峰是真的觉得明法僧不应如此,无管他身上那件东西是甚么,那肯定都是不好的!都是不应出现在了一位僧身上的,是老僧阿康封印的,污秽腌臜之物。
趁着明法上师此刻伤势未愈,陆峰便要剥夺了此物出来,救助明法僧。
“大慈悲韵”流转滚烫,粗粗一看,便是用来“疗伤救助”的意思。
可是看到了“大慈悲韵”冲着自己过来,就算是此刻已经有些“眼花耳鸣”的明法上师,脸上都展现出来了愤怒的神色。
止他清楚,此物固然是可以帮助他治愈伤痕,可是同样,在他体内的“厉诡”,亦会因为此物的出现,教它从沉睡之中醒来!
到时候,他便压根就无法遏制住自己身体之中的“厉诡”!
到时候,他就要化作“厉诡”!
并且他感觉得到,在他身上这些诡异的箭矢,他们的作用无是那样简单的封锁他。
在这些箭矢之上,这些咒文锁住了他的真性!
叫他“看不清”,“辨不明”!
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明法僧也感觉得到,若是无有方法清除掉了这身上的“锁链”,他可能便要面对这些咒文,和他的真性合二为一,就好似是酥油和茶水混合在一起,完美的融合了一样!
天经地义!
无分彼此!
到了这时候,便不须得别人如何,他已经不能自己,故而他此刻勃然大怒,止他数次想要捏法印,发真言,却都无有发出来声音。
那流淌的鲜血,带走了他身上的诸多宝贵,
他此刻,便是连自己以前的“咒”,都忘了不少!察觉到了此幕,他便更加愤怒,甚至于愤怒之中,带着一丝丝的惊恐,好在他此刻立刻反省过来,将自己的性意永固,佛心如山。
便在当场维护住了自己最后一丝佛性,不教自己堕入“厉诡道”之中,而彼时,噶宁·仁顿扎西身上,诡韵拍岸,想要阻止了陆峰这大胆的动作。
止可惜,此刻的他却无是陆峰的对手。
“长生天的游骑兵”,可无是甚么烂大街的货色。
便是那“老汉”,也都不敢侵扰了“长生天的游骑兵”,可是也合该他们倒霉,无管是明法僧那淅淅沥沥的鲜血,还是噶宁·仁顿扎西的血,都带走了属于他们的“命”“运”和“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