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她穿这么单薄,真的不冷吗?
如今已是冬季,大雪融化后,空气似乎更冷了不少。
但她始终一身单薄的长裙,看似不薄,但在这入冬的季节,大部分人早已裹上厚厚冬装,她却依旧这一身单薄穿着……真不怕冷?
似察觉到旁边的目光,白衣女子缓缓回头,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
波澜不惊,没有半分被异性盯视时的慌乱,更没有一丁点不适。从容而平静的眼眸,仿佛眼前的林江年无关紧要。
似乎对于她来说,这天底下没有任何值得关心的事物!
这样的女子,果真奇怪!
林江年心中叹气,随后开口:“我得走了!”
“多谢姑娘这段时间的收留款待,我现在伤势痊愈,也是时候离开了……这段时间给姑娘造成了不小麻烦,日后有需要,姑娘尽快开口便是……若能办到,我一定尽力而为。”
林江年是来跟她告别的。
眼前白衣女子虽然冷了些,并且不大爱搭理人,但毕竟救了他一命,又耗费如此珍稀的药草帮林江年提升实力,这份恩情,不可谓不大。
但另一方面,林江年也愈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白衣女子没开口,只是盯着林江年看着,半响后,才轻声嗯了声。
而后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
林江年静静看着这一幕,奇怪的女人!
……
第二天,林江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当然,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他来时孑然一身,离开时依旧如此。
锦绣目送林江年到院门口,似有些不舍,叹气:“公子当真要走了吗?”
林江年轻笑:“莫非舍不得我?”
“的确有些舍不得。”
锦绣叹气,似笑非笑道:“难得见到公子这般俊俏模样的小郎君,平日里看着也养眼,公子这一走,奴婢怕是又要独守空房了。”
林江年扬眉:“锦绣姑娘若是舍不得我,要不跟我一起走?”
“一起走?”
“对啊!”
林江年点头:“正好我身边还缺个侍女……锦绣姑娘要不考虑考虑?”
锦绣怔了下,随后眨眨眼,方才摆摆手:“那,还是算了吧!”
“被我家主子听到了,非要打断我的腿不可……”
锦绣一副可怜兮兮,害怕的模样。
林江年自然不信,一个背地里敢问别人想不想睡她家主子的侍女,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怕自家主子的人。
不过,林江年没戳穿,惋惜叹气:“既然锦绣姑娘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强求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朝着锦绣摆摆手,转身离开。
锦绣站在门口,目送着林江年离开。直到林江年身影完全从视线中消失后,她才收回视线。
“公主,他走了!”
锦绣回头,身后院子里,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
“嗯。”
李缥缈不冷不淡的点头。
“公主,他这次离开后,应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不出意外,他应该会去姜家。”
锦绣略有些担心:“公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再等等。”
白衣女子轻轻摇头,又瞥了她一眼:“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提起正事,锦绣脸上笑容逐渐收敛,眼眸焦急浮现:“公主,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联系了江湖中那些有名的神医,但他们对太子殿下的情况也闻所未闻,不敢保证……”
白衣女子沉默,没说话。
锦绣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如今情况如何了?”
白衣女子瞥了她一眼,平静道:“不太妙!”
简单三个字,却让锦绣心中微沉。
前段时间太子殿下突然吐血病倒,宫中太医检查后却查不出任何问题。可太子殿下这段时间身体每日况下,日渐消瘦。如今宫中局势本就不妙,岌岌可危之下,若太子殿下还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与长公主殿下一母同胞,两人关系自小就极好。如今太子殿下出事,公主殿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半响后,白衣女子抬眸,面无表情道:“传我的命令,召他们进宫。”
“是。”
“……”
京城,繁华之地。
大雪之后,掩盖不住城中百姓的热情。积雪尚未融化,城中各家各户重新开门,街道上人来人往。来自天南地北三教九流的身影,纷纷汇聚于此。
此刻,京中一家茶楼内。
窗外冷风呼啸,茶楼内温暖热闹。
一些些闲暇人士三三两两坐在茶楼内闲聊唠嗑,点上一壶热茶,烟雾弥漫。就在茶楼内,一楼大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位瞎子说书人。
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身形消瘦,正坐在角落,手拿板书,正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
四周,是一帮听的津津有味的喝茶人。
“上回说到,临州的那位临王世子踏入中州后不久,在咱们京城外的小城遭遇刺杀……”
“那晚血流成河,场面惨不忍睹,厮杀声响彻半夜,密密麻麻的尸体埋都埋不下,血腥味四五天没完全散去,场面壮烈凄惨,难以形容……”
说书人眉飞色舞,口喷白沫的讲着那晚发生的事情,四周喝茶的闲客听的津津有味,全神贯注。
“这事我知道,当时我就在城里,惨叫厮杀了大半夜,我都没敢靠近,听说死了好多好多人……”
“可不是么,听说这次刺杀临王世子的高手可不简单,有段家的传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鸳鸯双刀岳平生……除此之外,听说还有更厉害的高手现身。”
“啧啧,那临王世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会被这么多人刺杀?”
“谁知道呢?不过我估计着,多半跟上面有关……”
“嘘,这话可不兴说!”
“……”
四周人群议论纷纷,好不热闹。此事传入京城,早引起了京中轩然大波。
临王世子即将入京,却遭遇这样的刺杀,显然有人不希望他活着入京。可临王世子毕竟是临州那位临王的独子,此举无疑是在挑衅那位临王。如今坐落在临州那位临王势力日渐壮大,谁也不清楚此事会有什么影响。
有人担忧有人愁,却也并不影响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你们说,这临王会不会反?”
“这还用说?林恒重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遇到这样的刺杀,这不是想让人家断子绝孙吗?这能不反?”
“我看未必,林恒重就算胆子再大,他终究是个藩王而已,他要是敢反,可就是跟天下人作对,他不怕成为众矢之吗?”
“都断子绝孙了,还管那么多作甚?换成是我,谁敢杀我儿子,我杀他全家十八代!”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挑拨林恒重与朝廷的矛盾?”
“对对,我倒是听说,刺杀临王世子的江湖高手,跟北方那位许王脱不开关系……没记错的话,咱们大宁王朝这南北两位王爷一直不怎么和?”
“……”
茶楼内议论纷纷,好不热闹,就连那说书人的声音都几乎被盖下去。
就在众人热议之时,茶楼的某个角落靠窗的位置,一位年轻人淡然的坐在那儿,静静听着茶楼内议论纷纷,目光落在窗外城中,不冷不淡。
“嘿,兄弟,我能坐这里吗?”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
林江年扭头,瞧见一位年龄与他相仿的年轻人正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周围茶楼早已满员,只剩林江年这桌就他一人。对方的目的,显然想来拼个桌。
林江年瞥了眼此人,要比他大上几岁,样貌不俗,气质成熟,有着几分江湖儿女豪爽之气,一身穿着简单却不朴素。眉宇间,带着几分清澈正气。
“可以。”
林江年微微点头。
“多谢兄弟了!”
对方面露喜色,冲着林江年抱拳,“在下许仲山,不知兄弟名讳?”
林江年轻笑一声:“林空。”
“原来是林空兄弟!”
许仲山笑着点头,坐下后找小二要了壶茶,饶有意思地听着楼下说书人以及四周旁人的议论。
林江年打量了眼前此人几眼,没从对方身上瞧出什么,又将目光重新落向窗外。
似等着什么。
而一直听着楼下说书人的许仲山突然抬头看向林江年:“林空兄弟你觉得,这刺杀临王世子的人会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