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姑娘,是叫阿宁吧?这里。”一位老人向女人招手。
老人看得出有些年纪了,但精神还不错,头发也还没白,见到女人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有这样的孙女,叶老先生好福气。”旁边一人说道。
“是,周管家客气。”这样说着,叶朝闻眼里的喜色却是藏不住的。
女人多看了几眼叶朝闻,她对过于的热情有点抵触。
——孙女?自己以前见过这位老人吗?
本以为来走一趟旧灵能研究所是此行的主题,却不料叶巧书给她介绍了个人,还挺重要,眼前的情况,好像会复杂许多。
从几人的交谈间,女人听出,眼前这人是这里地区主人的管家,和叶昭闻通上气,是因着他与旧监察处有关,几人有什么不同的打算。
对,叶朝闻是曾经检察署的大检察官,把非法灵能实验捅给诺嘉学院老校长的人就是他。
都在寒暄,说的话都是拐着弯的,女人一时不明情况,便老老实实地听着。
牧承影也装乖,不远不近地跟着。
“对,叶检察官这样的人怎么能在外区生活,我们这里给你安排好了住所,我们这儿也有地方!”周管家显得很殷勤。
女人老老实实地,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只点头,不说话。
她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听这位管家口中的意思,叶朝闻并非是长居此地,而是这两天刚过来的,比女人也早不了几天。
不能让情绪左右思考是女人一贯的原则,心口再疑惑震惊,面上还是端住了一派天真无知说啥信啥,听着周管家口中的“雅格塔薇神女的光辉照耀大地”,女人心里有了点想法。
一转头,侍女带两人下去休息。
“这里是暗夜会的总部?”女人突然开口。
叶昭闻一愣,神情紧张起来,瞳孔紧缩:“你怎么知道的?”
“雅格塔薇神女,很明显的宗教信仰,”女人皱眉回忆着,“那位周管家,应该是个狂热而虔诚的信徒。”
初次见面,女人开口镇住了叶昭闻,只听她继续说:“和暗夜会有牵扯的大多不是什么好事,你是主动联系上他们的?”
“这里是内城,西疆的内城。”叶昭闻说道。
“西疆还分内城和外城?”女人开口问道。
话说出口,她又大概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西疆距离联盟中央有段距离,属于“偏远地区”,大概率是后期聚集地并入基地,地方上有“原住民”。
当年叶凌坤作为基地中央派遣的驻地检察官,明面上可以说是此地最高的职务了,但却仍要受到当地势力的威胁,实际权利可能还没有作为灵能研究所所长的叶巧书大。
这些偏远地区,名义上认同基地中央女王的统一管辖,实际上却是各自为王,公共交通连不到内城,也就是默认的不顺从基地中央,对中央派来的官,好吃好喝伺候着就行,别掺和我们内政。
就连曾经的旧灵能研究所都是在外城之处,那年头的西疆,只会比现在更封闭。
外城风大沙大,灵能波动乱,低天赋等级之人紊乱率很高,内城却是风景宜人,连吹过的风都是平和的,想是整个区域都有相应的防御设施。
好像叫大范围的灵能波动降低工程,是叶巧书主持的灵能研究所开发的项目,政府只批了块更偏僻的实验用地,没批实验资金,叶所长寻求过商会的投资,也是无果。
现在却在这西疆之地的内城见到了。
想想,叶巧书曾经是西疆灵能研究所的所长,算是个联盟中央派来的大官,和西疆内城的“自立王”有点交集,联合技术问题,不算奇怪。
而叶朝闻,检察署退休检察官的身份得到了内城人的认可,给他安排了住处,只是不知道,这条线是为什么而搭的。
“叶所长对暗夜会的事情知情多少?是这里的人对她又知情多少?”女人问道。
“我都没告诉。”叶昭闻说道。
要不是考虑到眼前老人的可能的身体病症,女人真想一个白眼翻他脸上。
叶巧书女士是谁?自己都是叶所长牵线过来的,你告诉我她能对这里的事情一无所知?
“孩子,你要走从政的路,暗夜会的线是一定要搭上的,”叶昭闻说道,“眼下就是个好机会,暗夜会高层在年终有总聚会,地点就是总部,这里有你未来一定需要的人。”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尊重老人,但女人还是想说,叶朝闻这样热情的、满脸皱纹的笑,让她想到了路边讨食的癞皮狗。
女人喝了一口水,那个问题再次冒了头——“老先生,你这么热情,我有点慌呀。”
“总之,之后你要见的都是大人物,记得好好结交,跟人多说两句话。”叶朝闻说道。
女人骨子里那点清高不合时宜地冒了上来,让她对将要面对的事情产生了不由自主的反感,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对,明晚就是暗夜会的朝拜日,我拿到了参加的邀请函,我们明天去看看。”叶昭闻说道。
“朝拜日”这三个字成功勾起了女人想吐的回忆,不由得浑身一瑟瑟,很想摇头。
心中的反感更盛。
不能让情绪左右理智的判断。
女人在心里默念着,是的不能让情绪左右理性的判断,去就去,大不了就不吃东西。
“对了,你那张邀请函,是……”
“是我托周管家帮我拿到的,他有进入朝拜会场的权限。”叶昭闻回答道。
女人隐约记起,那会场好像不让带人。
嗯,女人把手背到身后,点开应乘风给她的特制手表,输入了今晚的朝拜会信息,申请了自己的邀请函。
“我有邀请函……”
“但一张邀请函,只限一人进入。”周管家出声提醒。
叶朝闻的脸上青青紫紫,那瞬间,是精彩的。
周管家在一旁抱手,态度很带着点趾高气昂。
老人嘴唇微张,想骂人却又不敢的神情——更像癞皮狗了。
女人笑了笑:“没事,叶老先生,我不急于这一时,按人家规矩来就好。”
叶昭闻似乎还想发怒,问对方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非要在孩子面前整这一出。
但他的嘴唇颤抖许久,开口还是压着语气,像是嗓子里含了一口痰:“诶呀,是我打听错了,错了,抱歉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