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京寰看向周围，也在思索。

“再上一句。”

“太干净了？”于寒回忆着。

于寒懂了：“是杨素研究员吧，我对她的身份起过疑心，被金花殿判定为先天弱智的S级女性，出来后变化太大了，桃心，原来是这样。”

“不对劲，”于寒又说道，“这也太不对劲了，说是联盟的死刑犯过来，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连影像资料都带不出去，但我们却能平安来到顶楼，这里怕不是有什么古怪。”

“请此间的主人予我回应，”叶芸凝释放出了归宁系天赋的灵能，“请予我回应，我没有恶意的。”

叶巧书看人的第一准则，是否有天赋，是否能为基地做出贡献，若是天赋优秀者，便是杀人放火，她叶所长也保得，若是天赋平庸者——平庸本身就是浪费生存点的罪恶。

思想钢印之前的主人胡康是A级，他自己也没有很差，作为精神系契灵，他在牧承影的脑中留下过印记，虽然被时光之轮挡了大半，但依然存在，能隐约呼应到牧承影。

“我也听到了，”一旁的叶芸凝开口道，“是啊，有声音在叫牧承影同学，我也听到了。”

“无论怎么以为的，多谢你帮我收尾，”女王看向这个旧日的同伴，“多谢你帮我收尾，杀了那些事情的最后一个知情人——杜余馨。”

牧承影环顾四周转了一圈：“不可能，我听到有人叫我了。”

“太干净了，就像是刚刚整理过一遍一样，”于寒走了几趟，越走越说不出话来，“这里真的是干净过了头，没有灰尘，没有痕迹，甚至没有指纹，我们都分不清东西的年代。”

叶芸凝举起了手中粉红色的日记本：“我想，这就是原因——领航者号。”

嗯，反正此地已经废弃了，多拿走本日记又有什么关系呢？

绝对不是我闲着没事的好奇，我只是，咳咳，想多了解一下叶巧书所长而已。

往事在叶巧书面前划过，杜余馨的音容笑貌在她面前浮现，杜余馨是个很模板化的医生，正直上进，却又天赋平平，这世界上天赋平平的人太多了，少一个，倒也出不了大事。

“可就是因为是精神系契灵才最危险啊，”于寒紧张道，“没直接对肉体造成什么伤害，可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呢？伤到了怎么办？”

看来，传言也未必可信。

“时间过去有八年了，有什么痕迹怕是也要被岁月磨得差不多了，”恐惧之中的于寒只能通过说话来分散注意力，安静会让她更害怕，她一刻也闭不上嘴，“我觉得人为的可能性不大，主要我到现在还没明白灵能泄露事故有何利益可图，出了这档子事儿，明显是灾难多于收益吧。”

“这栋建筑灵化后，产生的自我意识是‘自我清洁’吗？”牧承影思索着。

“我，我没有叫你呀。”吕京寰回答道。

战场上变化万千，叶巧书想制造点意外，太简单了，正好这时，她定位到一个精神系契灵者，碰巧撞上他因为战友的死亡而迁怒与杜余馨，在那句精神诅咒出口的同时，叶芸凝隔空打晕了杜余馨。

于寒说道：“除非是那个‘桃心’所为。”

“这个可以排除，”在站四人都是叶芸凝信得过的人，她索性开口了，“桃心，还跟在叶巧书身边，像吕京寰同学那样。”

皮面是粉红色的，没有标注姓名，但叶芸凝一眼就看出，这属于叶巧书。

叶巧书都没想到，多少年以后，她还能再看见胡康，出现在西疆灵能研究所，再多少年以后，她还能看见胡康为研究所的事情耿耿于怀，一心寻求真相。

“真的有声音叫住了我，”牧承影说道，“我听到了。”

“真的别吓我，这种时候吓死了你们的情报顾问有什么好处吗？”于寒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叶巧书，我知道，你这样的人，哪怕被派到西疆，也不可能老实一辈子的，我当年就应该狠狠心，杀了你，斩草除根。”女王说道。

“思想钢印是曾经失控过的契灵，这太危险了！”于寒提高了声音，“先退出，队长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叶芸凝心中陡然产生想法，自己现在，或许是距离曾经的叶巧书，最近的时刻。

“希望女王陛下谨记当年的约定。”叶巧书回答道。

“队长小心！”于寒去扶叶芸凝。

“灵能研究所，当年的泄露事故影响可太大了，据说西疆曾捕获过人类所能控制住的最强大的灵体——桃心，”于寒翻阅着电子材料，“桃心就在这场泄露事故中逃跑了，作为一个能喝令周围低阶灵体的高级灵，桃心未必不可能是灵能泄漏事故的元凶。”

“一般来说，像叶巧书那样的等级的研究员都在顶楼活动，可以的话，他们可以一个月不下楼，而胡康作为巡查员，活动范围会更大些，他本人也是比较外向的性格，”于寒翻阅着材料，“我还在西普乐那边打听了一下他们曾经的说法，胡康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有他曾经常去的酒店老板还记得他。”

“那句话，帮我带到了吗？”叶巧书说道，“——我已经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去了。”

有传言说，旧灵能研究所整栋建筑都被灵化为灵体，这其实没什么切实的证据，毕竟整栋建筑看着是一个整体，但说不好哪块砖头没固定好，可能单独被灵化。

“这些可以往后排一排，说灵能研究所的材料，尤其是与当年泄露事故相关的。”叶芸凝说道。

“嗯，我们为什么没像那些死刑犯一样，遇上危险？”于寒又回忆道。

“那是胡康死前的执念，也成了思想钢印偏执的要求了吗？”于寒思考道。

——也就是叶芸凝。

她亲手送他上路，最后一个替死鬼，到死都没明白自己因何而死。

“不，我只是单纯地知会你一声，那些事情，你我与领航者号交涉合谋，探讨人类未来，杀了基地前任‘王’，以及协助领航者号心腹大患‘宁’的故事，我告诉孩子们了。”叶巧书一字一句，咬的很清晰。

林洛一时没理解叶巧书的意思：“当年的事情，你告诉孩子们，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看阿宁的眼神澄澈又干净，不想再瞒着她什么了，”叶巧书说道，“又或许是因为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年纪了，这个位置，该让给更年轻的孩子了。”

“孩子们，有权跨过生存点，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