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母被推的一个趔趄,手中盆都哐当掉地上了。刚一反应过来就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杀人啦!儿媳妇忤逆不孝,要杀人啦!木头,你快回来看看,这恶婆娘要打死老娘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见过颠倒黑白的,没见过这么黄口白牙颠倒黑白的,这演技,不去唱戏都是白瞎了。 虽说不满意妻子想要离家另嫁,但这不是还没离家另嫁吗?可不能任由这个老妖婆这么毁坏名誉。可这老妖婆用的是他母亲的身体啊!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面对对方撒泼无理取闹的行为,实在是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老妖婆!反正耿十八是不信这是他母亲的,他母亲将他含辛茹苦拉扯大,再苦再累都从未当着他的面说过一句混话。 耿母咬牙切齿:“别以为你找好下家就了事。我儿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就休想走出这个家门。是生是死,哪怕烂成一把灰,都是我耿家的。” 耿十八:这个老妖婆与他发妻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行,得想办法除了这个老妖婆。不能任由对方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耿母量她也不敢真打她,理了理头发,自己爬将起来,拍了拍灰尘:“我跟你说,只要你是个女人,你就得认命!别成天想着乱七八糟作来作去。哪个婆家能容忍的了你这样的懒婆娘?服侍婆母,伺候丈夫,养家糊口,就是你的责任。更别说你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 “咱们耿家还留着你,那是咱们大肚,你要感恩。每日少睡点觉多干点活,少吃点饭多纺些纱多挣些银钱才是正事。也别想着离家另嫁,你这把年纪了,长的又丑,连个丫头片子都生不出来,谁家要你这种懒婆娘?” 耿母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为儿媳妇着想呢:“你也别想着我儿松口给你给休了,我们耿家没那个传统。你就好好呆着,多干点活,就是对我们耿家的报恩了。”休了还得花费银钱另娶媳妇,不是亏本买卖吗?就算要休,也得先预订一个,才能给她休了。想她家木头这么优秀,什么样子的女孩儿配不上啊?都是些眉眼看人低、嫌贫爱富的。 耿十八憋屈极了。他都不敢想象发妻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便自我说服他娘被人换了魂。想着找个法子请人来驱邪。 只是耿母看的紧,她都没办法出门去。一大早起来要刷锅做米汤,然后就是洒扫灰尘,然后就是永远没个尽头的纺纱工作。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耿母还能偶尔吃个馒头,她一天只能吃两顿,都是喝米汤,有时候连米汤都没有,要不是这具身体食量小,估计她都饿死了。 要不是确定这是他妻子的身体,都得怀疑是另外一个人的。以前身体略显丰腴,现在都是排骨,一根一根的,看着瘆人。哎,活着怪不容易的。 接连三四天都是这样,耿十八明显感觉身体吃不消了,喘口气都费力。躺在床上下不来,头晕乎乎,身体灌铅一般,眼前都出现幻觉了。这还没想到法子除了老妖婆,身体就要断气了;也不知道死了之后能不能就此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里。 耿母骂骂咧咧的进来,拐杖敲得震天响。见儿媳妇躺着跟个僵尸一般,才不信邪的上前试了试:有呼吸,额头发烫。不由得瘪嘴,心里想着:就发个热而已,还装上了。又怕人真的熬不过去断气了,没了个使唤的免费仆从就罢了,还得出银钱给人葬了,也是亏本。就没有强行叫人,骂骂咧咧自己出去了。 耿十八原以为发妻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哪知道醒过来还是在这个身体里。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身体沉的动弹不了,不知道怎么居然还活着。隐约看到房梁上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但现在也没有力气去拿下来看看。 耿母端着碗稀粥骂骂咧咧的进来,粗鲁的抬起她的头来死命往她嘴里灌稀粥。说是稀粥,也看不见几粒米,只是比以往的纯米汤好些;毕竟见了米粒。 这具身体也是坚强,人都烧糊涂了,喝了点米汤又活了下来。因为耿母也怕她死了,虽然骂骂咧咧,好歹也让她休息了两天。 耿十八拍着排骨胸口顺气,趁着耿母出门丢垃圾的那么点功夫将房梁上的东西够了下来。是个做工粗糙的小盒子,瞧着有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上面有一把小锁,颇费了些功夫才撬开。 “懒皮子,真个晦气。”耿母打开院门进来,又哐当一声关上门。 耿十八立马躺好,盒子藏到被子里面。见对方并没有进来房间的打算,才小心翼翼拿出来打开,内里是一把红木小梳子。好像,是刚成婚的时候他送给她的。 耿十八翻看着梳子。这梳子当时买并不算特别贵,但也不便宜。更别说,现在那位匠师都成了大家了,轻易不再出手制作。这梳子保存的也好,现在至少市值一两银子。心里面琢磨开了:拿了这梳子去当铺换个一两银子,请法师的银钱不就有着落了吗? 这几天的休息很好的保存了体力,待耿母夜间熟睡,耿十八就爬墙出去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去何处寻访大师,在街上孤魂般晃荡了几圈,都没见到人。体力逐渐跟不上,喘息的厉害,靠墙歇息的时候倒是有个青年道士自动送上门来。 “听说,你在找我?”娃娃脸的青年道士笑嘻嘻的问。 耿十八懵了一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纳头就拜,求救命。 “救谁不是救?救谁都行。只是,你有什么值得我救的?” 耿十八以为是问报酬,忙给衣服里面藏的小梳子拿出来,怕他不明白还特地解释了一番。 娃娃脸道士接过梳子,翻看了一番。笑嘻嘻开口:“也成吧!那就这么说了,她就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