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维伦纽瓦的心理诊所。 泰勒将候诊室布置得十分温馨,绿植、报刊架、富有家庭气息的编织地毯、舒适的沙发垫……还有温暖的天鹅绒抱枕。精致而又接地气的陈设,令人忍不住有一种置身于主人家客厅的错觉。 奥萝拉窝在柔软的沙发里,读着导师给她布置的新学期书单,一旁的巴基也有些慵懒地背靠着沙发,右手手指时不时地在平板电脑上划动。 不同于老派的史蒂夫,巴基对现代科技的接受度极高,在史蒂夫还习惯于每日购买报纸、随身携带纸质笔记本记笔记的时候,巴基已经开始尝试用一个平板电脑代替一切。 此时,他正浏览着自己订阅的电子杂志,并时不时地用电子笔记本记录一些感兴趣的关键词。巴基和奥萝拉各自占据沙发的一角做着自己的事情,却似乎有股静谧和谐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 开学后的泰勒变得格外忙,经常需要把一整周的预约安排在一两天之内集中解决。因此即使是泰勒的亲传弟子,奥萝拉也无法违背“先来后到”的人类法则,乖乖地陪着巴基在候诊室里排起了队。 “咔。” 细微的开门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有些突兀,候诊室的门被礼貌地推开,随后温莎小姐抱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奥萝拉,博士说下个预约你可以过去看一下。”温莎小姐将声音放得很轻,努力避免惊醒沉浸在阅读中的人。 “哦,好的!”奥萝拉停下了正在做笔记的手,顺手将笔当做书签夹在书中,朝巴基点点头,就跟着温莎小姐离开了候诊室。 “泰勒在特殊咨询室等你。”温莎小姐边引路边说,“门口还有客人等我去登记,你自己过去可以吗?” “没事儿,你去忙吧!”奥萝拉目送温莎小姐匆匆离去的背影,独自走向了诊所内为审讯嫌犯专门准备的特殊咨询室。 “诊所里只有温莎小姐一个员工,忙起来的时候真的好辛苦啊。”她不禁感慨道。 特殊咨询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奥萝拉到的时候他们正在闲聊。听到脚步声后,两人都抬起头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她,然后礼貌地对奥萝拉笑了一下。 奥萝拉在诊所里见到的警察一般都是便服,少见的警服装扮让奥萝拉进入审讯室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泰勒!”奥萝拉敲了敲门,未等泰勒应声就直接推开了门,然后她立刻就发现了不对——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奥萝拉心中闪过一丝悸动,她猛地回头想要防备门口的警察,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带着高压的电/击/枪已经按在了她的后背上,瞬间的剧烈痛感令她浑身一麻,晕了过去。 来自背后的偷袭实在太快,快到奥萝拉连发出警报都来不及。晕之前,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还好泰勒的诊所处处是监控,应该不至于连她被悄悄带走了都发现不了。 然而奥萝拉还是太天真,即使能够通过监控及时发现,泰勒此时也已经身处险境,没办法过来救她了。 另一头的候诊室中,巴基还在百无聊赖地翻着电子杂志。 诊所的音箱里播放着柔和的轻音乐,听之能够令人内心感到平静。突然,轻柔的音乐声一顿,就像被切歌似的,骤变成了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желание(渴望)——” 陌生又熟悉的俄语单词从音箱中传来,巴基立刻警觉地抬起了头,浑身的警报系统都开始呜呜呜作响。 “Ржавой(生锈)——” “不……”他立刻丢开平板起身,准备离开等候室,不详的预感在他心头层层萦绕。 果然,门已经锁上了。 音箱里的声音根本不等人,看似毫无关联,却令巴基的大脑越来越混沌的俄语单词一个接着一个,速度极快地往外蹦。 “ Семнадцать(十七)——” 巴基一拳轰开了候诊室的门。 “ Рассвет(黎明)——” 巴基来到了诊所的走廊,却发现走廊的地上铺着长长薄薄的一层软铁丝制的高压电网,将两头的道路全部封死。 “печь(火炉)——” “девять(九)——” 冬日战士当然没有这么容易困住,巴基立刻回身,随手折断了候诊室里一棵橡皮树的树干,随即靠着非人的弹跳力两脚蹬上了对面的墙面,连助跑都不需要。 他借着惯性在墙面上几乎呈90度朝诊所门口跑去。边跑还边用手上的树枝将地上的电网轻松挑起,往身后一甩—— 正好甩在了从那一侧向他包抄过来的一群带着面罩的黑衣人身上。 挑飞了地上的电网后,巴基左脚斜斜向外用力,顺势一个后空翻在地面上半跪着稳住身子。 狭小的走廊此时已经满满当当地挤下了三十多人。 放在平时,解决这点人对巴基来说如同砍瓜切菜般简单。但此刻黑衣人的任务只是拖延一点点时间而已,人数和时间立刻就显得充裕了。 “доброта(善良)——” “домой(回家)——” 诊所墙上的每一个音箱都播放着莫名的俄语单词,巴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他下手开始不再有顾忌,左手的手套已经不止丢在了哪里,钢铁铸成的拳头挥舞在空中,带着风声的呼啸——一拳一个小朋友。 不一会儿,他如鬼魅般移动的模糊身形背后,就倒下了一大片手拿电/击/枪的黑衣人。 但不论他的动作如何快,也快不过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速度。在巴基已经闯过了前台,即将冲出诊所的大门口时。 “один(一)——” “士兵?” 一个穿着镫亮军靴,棕色头发全都梳向了右边的男人,缓缓地走到巴基的身边。 巴基的眼神已是一片茫然,他放下了紧紧握成拳的双手,呆立在原地,无机质的嗓音低低地应道:“请您吩咐。” 棕发男人满意地笑了起来。 他心情甚好地命令巴基护送他离开,并将半数的黑衣人手下都留下来收拾残局、毁尸灭迹。 “哐——” 空气中突然响起重物破空的声音,一个由红白蓝三色组成的盾牌破空而入,砸碎了诊所的玻璃门,直朝棕发男人的面部而来。 面色阴冷的冬日战士向前一步,伸出了金属臂,准确地将星盾抓在了手中。 “首领!美国队长和黑寡妇来了!” 黑衣人手下报信的声音这才姗姗来迟。 被称作“首领”的棕发男人迅速对冬日战士下达指令。未等来袭者靠近,冬日战士就如豹子般迅捷地冲出大门,迎向了直冲他而来的美国队长。 “巴基!你还——”史蒂夫呼喊的声音被迎面飞回的盾牌打断,他就地一滚,闪过了瞄准自己的面门的攻击。 史蒂夫立刻发现了巴基的反常,他对着耳机提醒,“巴基已被敌人控制。” “明白。”娜塔莎从侧面而去,绕过了巴基直接朝诊所靠近,她打算活捉几个九头蛇下来审讯。 棕发的九头蛇首领此时已传讯诊所外的人员进行接应,自己则带着手下准备从诊所内的窗户撤离。 “娜塔!你先回来!”同时应对冬日战士不要命的攻势和一大群九头蛇喽啰的骚扰,即使强悍如美国队长,也依旧感到了压力,不得不唤回他的队友。 面对巴基时,首领要求活捉,因而黑衣人下手有所保留,选择的的武器也是近身才能使用的电/击/枪。 若将敌人从巴基换成与组织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美国队长,九头蛇们立马就换上了杀伤力最强的武器,毫不客气地朝他身上招呼。要不是怕误伤冬兵,史蒂夫恐怕早就身中数弹。 “我看到他们了。”克林特站在对面楼房的高处向下张望着,手里的箭已经瞄准了正从诊所中撤离的九头蛇首领。 娜塔莎闻言当即放弃追赶,返身前去支援史蒂夫。 …… 十分钟前,贾维斯接到了泰勒的求救信号,立刻通知了复仇者大厦内的史蒂夫等人。但泰勒在发出警报的下一秒就被伪装成警察的九头蛇打晕,贾维斯只得又花了一些时间去入侵诊所内的监控系统。 这一点点的时间,就已十分致命。它使贾维斯错过了奥萝拉的踪迹、错过了九头蛇针对布置巴基的一系列障碍、甚至差点错过了九头蛇黑入诊所的音响内播放洗脑词的画面。 从复仇者大厦到泰勒的诊所只有十分钟车程,这本是个十分便于支援的距离,再加上每位复仇者都拥有以一当千的非人战斗力,救援行动本来应该是没有太大难度的。 但所有人,包括巴基自己都没有想到九头蛇居然还有一套通过特定语言指令就能控制住他的手段——十分钟时间,都够巴基被洗脑两轮了。 巴基的大脑中反反复复地循环着那些黑暗的记忆,他在梦中看着自己对史蒂夫痛下杀手,在梦中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想起来……直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能够进行独立思考时,他才猛地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倚靠在墙边站立着的史蒂夫立刻转头紧紧盯着他的脸,“巴基?” “……是我。” 巴基烟绿色的双眼中满是黯然与绝望的神色,令史蒂夫打消了再问点什么来确认巴基是否恢复了神智的念头。 在他看来,这样颓然懊悔的神情,断不是九头蛇的杀人兵器会有的眼神。 史蒂夫走到床边,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那些九头蛇都已经抓到了,维伦纽瓦教授正在研究录音,他说很快就会有办法解决……” “奥萝拉!”巴基蓦地想到了什么,飞快打断了史蒂夫的话,“史蒂夫,你们有看到奥萝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