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太太眉眼舒了一下,古井无波道,“老大家的有心了,你准备如何处理?”
“也怪我平日里太过宠溺,这个脏心烂肺的愈发娇狂,连老太太的寿礼都敢偷,实属大逆不孝。”
邢夫人面露不忍,“不管咋说,都是咱贾府的骨肉,还能送官不成?干脆给一百两银子,打发了,除籍,逐出贾府。”
“???”
众人皆惊。
大乾,孝道治国,一旦扣上忤逆不孝,棒打流放都是轻的。
除籍,这是釜底抽薪,断人生路啊!
众人却惊奇地发现,贾琮负手而立,一脸不屑地看着邢夫人,嘴角挂着淡淡的戏谑。
邢夫人眉心突突跳了两下,总感觉哪儿不对,一个庶子居然用如此眼神?
顿时恼羞成怒,却故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作态:“你们看看,冥顽不灵,哪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
“琮哥儿,你有何辩解?”老太太皱皱眉问道。
“自古以来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贾琮斜睨邢夫人一眼,“可见到赃物?”
邢夫人冷声道:“把包裹打开!”
王善保家的快速来到桌前,三角眼充满怨毒和兴奋。
“慢……”贾琮乜了一眼道,“先说说赃物的特征吧?”
“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块大红色锦缎包着,图个喜气。里面是一个紫红色的檀木盒子,装着刚出土的三百年人参……”
王善保家的声音肯定中带着得意。
“好吧……”贾琮无奈道。
王善保家的急不可耐打开包裹露出盒子时,全场哗然。
哪有什么油光发亮紫红色檀木?
分明是一块毫无光泽的废檀木!
她一下急了,直接打开盒子看去,众人目瞪口呆。
哪有什么新鲜野参?
分明是处置不当,放置太多年份,营养彻底流失枯萎的废参。
……
“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寿礼?”老太太脸色垮了下来。
“小畜生,你搞的什么鬼?”邢夫人也乱了阵脚,慌不择言厉声叱喝。
“小畜生?你骂我小畜生?”
贾琮一脸震惊和不解,“尽管是庶出,我还是祖父和老太太的亲孙子,身上流淌着荣国公高贵的血脉,在你这个恶毒继母口中,成了小畜生?”
大堂顿时静若幽谷,众人惊骇地看向贾琮。
“我是小畜生,在你心中,老太爷荣国公是什么?我祖母是什么?”
他轻飘飘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大堂炸响。
众人顿时石化了,一脸震惊。
“老太太,我……”
邢夫人面色骤然巨变,差点瘫软。
他和贾赦骂习惯了,完全忘记了场合。
……
一口一个亲孙子,让老太太又堵又噎,无论如何不喜贾琮,却又无法否认。
毕竟,在她眼中只有宝玉一个亲孙子。
目光横过贾琮,眼中充满恼恨,看向邢夫人,冷声道:“老大家的举止不端,去跪祠堂三日。”
当着薛姨妈,自个的儿媳妇没调教好,面上极为无光。
邢夫人面如土色,哆嗦道:“老太太,给琮哥儿分明拿的……不,分明是他搞的鬼……”
话锋改口?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后宫心计、勾心斗角的老绿茶,谁能蒙住谁?
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着邢夫人。
“拢共不足半个时辰,如此烈性大补,我能把人参吃了?再说,废参不在这儿吗?”贾琮戏谑道,“还有,那么大个檀木盒子,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邢夫人急切间眼神一亮:“不对……人参一定还在他院里,王善保家的,你带人再去仔细搜一遍……”
“慢……请老太太派鸳鸯姑娘同去搜查……”贾琮道。
邢夫人双眼滚圆:“你不相信我?”
“你都把国公府的血脉当小畜生了,人家怎么信你?”王夫人不失时机冷嘲热讽。
煽风点火啊!
杀人诛心啊!
都不是省油的灯!
“鸳鸯……你去盯着……”老太太目光阴鸷道,“还有,把你们大老爷(贾赦)和二老爷(贾政)都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