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
“琮哥儿你来了,快请进……”
只见薛姨妈喜眉滋滋的小跑出来,热情无比。
她可是亲眼见证了贾琮的崛起。
大闹荣庆堂后,居然能全身而退,还住进了凸碧馆独院,甚至月银比宝玉都高一倍,她本来就是八面玲珑的生意人,更对贾琮刮目相看。
贾琮进屋看见薛蟠,“噗……”差点喷笑出来,却不得不忍住笑意,故作一脸同情,甚至同仇敌忾。
只见蠢肥的半大小子,像遭受了暴击的猪头,满脸青一块紫一块,一条胳膊还吊着,龇牙咧嘴的笑着,热情道:“琮三爷,快,里面坐!”
贾琮洒然笑道:“都说蟠大爷不是猛龙不过江,打遍金陵无敌手,这到了帝都,好像吃亏了?”
“都怪王仁那球囊忒不讲义气,见打起来,他个叽霸居然溜了,把我一人顶雷,不过我给裘仁那个叽霸脑袋开了瓢。
那个怂蛋干不过我,还闹着要报官?
金陵第一霸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很快,神京第一霸的名头便是我的。”
薛蟠大刺刺说着,如同打了大胜仗一脸傲娇。
王仁,是王熙凤的哥哥,和薛蟠是姨表兄妹关系。
可不是个好玩意,后来居然把亲妹子凤姐儿的孩子巧姐卖到了妓院。
“你个孽障啊,我怎么就生个你这么个大傻子?被打得像猪头一样,胳膊也断了,还得意洋洋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
薛姨妈咬牙切齿,又爱又恨又无奈。
……
“蟠大爷,你都惹下泼天大祸了,还不自知?”贾琮笑容一敛,正色道。
“你是说打了裘仁?这个球人要报官?这都算个球事……”
薛蟠一脸不屑,浑不在意。
“蟠大爷,你可是金陵薛家的嫡子薛蟠?”贾琮神情严肃道。
“???”薛姨妈。
“琮三爷不会是失心疯吧?!”薛蟠愕然道。
“你先回答,是不是?”贾琮道。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金陵第一霸薛蟠,便是某家!”薛蟠脸上浮现怒意。
“呵呵,真英雄!”
贾琮禁不住给薛蟠竖个大拇指。
“据我所知,金陵薛家的嫡子薛蟠,因抢夺一女二卖的香菱,纵奴打死冯渊,被冯家告上了金陵顺天府,贾雨村审理此案。”
“此案在他舅舅(王子腾)的斡旋下,贾雨村老爷都已经结案了。”薛姨妈皱了皱眉,解释道。
“这个我知道,”贾琮看向薛姨妈道,“可还记得贾雨村是如何结案的吗?”
“我一直觉得葫芦案蹊跷,但说不出蹊跷在何处!”
一道莺声呖呖的声音传来。
……
只见肌骨莹润、体态微丰的豆蔻美少女薛宝钗袅袅走出。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一身衣服半新不旧,却彰显着低调的奢华。
她的性子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原本坐在炕上作针线,却竖着耳朵听外边说话。
通常而言,深闺女子是不能见外男的,见贾琮似乎咬住葫芦案不放,这可是关乎哥哥的大事,便走了出来。
“我记得贾雨村老爷的判词是这样的。
‘乩仙批了,死者冯渊与薛蟠原因夙孽相逢,今狭路既遇,原应了结。
薛蟠今已得了无名之病,被冯魂追索已死。
其祸皆因拐子某人而起,拐之人原系某乡某姓人氏,按法处治,馀不略及。’
琮三爷觉得判词有问题吗?”
贾琮道:“金陵把薛蟠销了户,是不是意味着薛蟠已经死了?世上再无薛蟠?即便行走江湖也是个假死人?”
薛宝钗思索间,赫然一惊,目露恐惧。
“若是蟠大爷洗心革面,低调做人也就罢了。”贾琮冷笑道,“问题是一个死人,却在帝都招摇过市,惹是生非?真当这大乾是薛家的天下?”
“在京城,有他舅舅王子腾和他姨夫贾政照应着,应该没什么吧?”薛姨妈皱皱眉,犹豫道。
“在金陵,天高皇帝远,凭冯家如何告,或许仅一个应天府尹贾雨村,便能捂上盖子。”
贾琮透过窗几,看向窗外的天空,枯黄的树叶在风中起起伏伏,随风逐流。